裴元洵無言片刻,道“娘,且不說您待她如何,她在府里時也曾盡心盡力侍奉您,沒有半點懈怠,就算對她有恩情的話,她也早已還清了。不管怎么說,現在她不想回府,以后,府里任何人都不可以再去打擾她。”
長子這樣一說,殷老夫人也就作罷,不過,她想起譚醫官不肯給閨女看病時,不由又氣惱起來“這樣說起來,姜沅也真是不念舊情,她既然是譚醫官的醫徒,怎就不能勸勸她
那師傅,給你妹妹看看病”
裴元瀅抽了抽鼻子,哼道“娘,你可別說了,他們都和姜沅一伙的,三個人聯合起來欺負我,恨不得把我吃了別說看病的事了,就算她求著給我看,我還不愿意呢,萬一她們使什么壞心眼害我呢”
裴元洵眉頭擰起,瞥了她一眼,道“不可如此無禮揣測。”
裴元瀅拿帕子擦擦眼淚,噘著嘴不說話了。
隔了一會兒,裴元洵看著殷老夫人,沉聲道“娘,看病的事,以后我會給三妹另請高明,祭祖的事已完成,這兩日,你們盡快動身回京都吧。”
殷老夫人沒什么異議,不過,裴元瀅卻搖了搖頭,道“大哥,我們這么快回去干什么又不急于這一天兩天的,我在鋪子里訂做的鐲子還沒好呢,等做好了我們再回去。”
裴元洵擰起眉頭,道“需要幾日”
裴元瀅想了想,道“至少三日吧,那鐲子是翡翠的,做工慢,但是樣子好看,我定了好幾個,回去要送人的。”
裴元洵略一頷首,道“既然如此,拿到鐲子就盡快回去,不能再耽誤。”
臨近傍晚,青魚巷的孩子被父母喊回家吃飯,溫馨熱鬧的巷子重歸于安靜。
不過,姜沅租下的那戶宅子,從午后到暮色四合,未曾打開過,那宅子里的人,也一步未曾出來過。
裴元洵沒有敲門,而是負手站在那株杏花樹旁,默默等待了許久。
直到巷內響起熟悉的腳步聲,他轉過頭去,遙遙看到姜沅踏著最后一抹落日的余暉,慢慢走了過來。
她肩上挎著一個藍底白花的布包,那布包是胡娘子給她做的生辰禮,大小合適,正好可以用來裝醫書,她走近的時候,微風吹過,鬢邊的一縷碎發悄然拂起,露出一雙美麗的雙眸,只是她似乎哭過,那微微上挑的眼尾還留有淚痕。
裴元洵一動不動看著她泛紅的眼圈,心頭像被攥住似的,悄然一緊。
姜沅不知在想什么,直到走至近前了,才發現他筆挺地負手立在杏花樹旁,似乎在等她。
她意外地頓住腳步,抿唇看著他,道“將軍怎么在這里”
裴元洵垂目看著她,片刻后,他沉聲道“我是來向你道歉的,今天在醫堂的事,實屬意外。我以為你去了南縣,才帶著元瀅一起去拜見譚醫官,沒想到你們會碰面。”
姜沅沉默起來,許久后,她點了點頭,輕聲道“將軍回府后,是怎么處理這件事的”
裴元洵道“事已至此,隱瞞也無用。況且,我覺得,一開始,我就不該隱瞞,而是應該早點向府里說明情況。說起來,都應該怪我,是我一開始的處理就不夠妥當,讓你受委屈了。”
姜沅輕聲道“此事是我要求將軍隱瞞的,不能怨你。”
裴元洵黑沉的眼眸一眨不眨看著她,沉聲道“你放心,我已經告訴她們,不會再讓她們打擾你。”
姜沅點了點頭,片刻后,她想起
了更重要的事,便道“不知將軍有沒有告訴她們寧寧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