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寧玩得不亦樂乎,姜沅卻有些無語,道“將軍怎么買這么多一個兩個的,夠寧寧玩就行了。”
裴元洵不以為意,沉聲道“路邊攤位上賣的,我看著可愛,便都給寧寧買來了。”
反正他都已經買來,多說也無用,只是姜沅疑惑,這大清早的,竟有一早擺攤賣這些東西的。
他在房內大約呆了兩刻鐘后,姜沅便道“將軍身上有傷,還應多休息,我待會兒要帶寧寧去街上買東西,就不留將軍了。”
她這是催促他離開,裴元洵沒說什么,他視線沉沉地看了一眼房內,撐膝坐起身來,道“好,那我就先走了。”
離開前,他撩袍蹲在寧寧身前,溫聲道“爹爹今天離開,明日再來看你。”
他說得很篤定,根本沒有商量的余地,也沒有征求任何人的意見,姜沅秀眉微抬,看了他一眼。
二妞的前爹也會時常來看她,寧寧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道“爹爹,下次,不要買不倒翁了。”
父女兩個商議已定,裴元洵微微勾起唇角,沉聲道“那你喜歡什么”
寧寧沒直接回答,而是把她的一小筐玩偶抱了出來給他看,那里全都是各式各樣的磨喝樂,其中有一套十二個踢蹴鞠的磨喝樂,看上去分外有趣,寧寧道“娘親喜歡,我也喜歡。”
裴元洵愣了愣,悄然側眸看了一眼姜沅。
她也低頭盯著那些泥偶,唇畔帶著一抹輕淡的笑意。
她喜歡不倒翁,也喜歡磨喝樂,那不倒翁并非什么不可替代的東西,裴元洵很快沉聲道“那爹爹下次來,給你帶泥偶。”
對于他說下次再來的事,姜沅暫時沒說什么,等送他到院門外后,她輕聲道“將軍。”
裴元洵頓住腳步,負手垂眸看著她,他的肩背鞭傷依然嚴重,但站姿卻依然筆挺,那是在兵營中常年養成的習慣,只是,這樣的站姿,疼痛會更加明顯,他神色沉冷如常,但眉宇間那一抹痛色,卻不能輕易掩蓋。
姜沅看著他,微微嘆了口氣,道“您會在興州呆多久”
祭祖的事已完成,裴家人不會在興州逗留多久,裴元瀅跪完三天的祠堂,她們就會離開這里,但裴元洵默了默,只是沉聲道“她們后天就會回興州了,我還有事,要在這里多留一段時日。”
姜沅沉默了一會兒,道“將軍,我有些話要對你說,聽了之后,請您不要生氣。”
她的語氣有些嚴肅,裴元洵心頭有種不妙的預感,他神色未變,只是道“無妨,你直言便是。”
姜沅道“先前你說過,不會再打擾我和寧寧,現在寧寧認下你這個爹爹,似乎,你打算會經常來看一看她,這件事我并不會反對,但我希望,你不要像一年之前那樣,再刻意花費什么心機。我們各有各的生活,以后我也會給寧寧找一個后爹,我現在之所以對你以禮相待,是因為你信守諾言。當然,如果這些是我想多了,你只是出于父親的責任感想多看一看寧寧,那我要說一句抱歉。”
她就那樣抬頭看著她,瓷白的臉龐溫柔而恬靜,說話也不疾不徐的,嗓音溫婉而動聽,提醒他要和她們母女保持距離,不要刻意打擾她們。
她現在對他依然沒有愛意,他清醒的知道。
她說,各有各的生活。
她甚至提到,想要給寧寧找一個后爹。
也許是那個季大夫。
裴元洵沒作聲。
那種強烈的嫉妒不甘和想要偏執占有的感覺,復又涌現,在心底翻騰不已。
他已問過李修,這種痛苦無藥可醫,惟有得償所愿,才會緩解消散。
若是沒有再次遇見她,這種痛苦也許還能忍受,可現在已日漸成勢,只會愈來愈重。
他要得償所愿。
她若一直不愿意再嫁他,他可以只頂著前夫和前爹的名頭,守候在她們母女身邊,他會彌補她們母女,不讓她們再受委屈,但無論如何,寧寧的爹爹,永遠都只能是他一個。
稍頃后,裴元洵神色未起任何波瀾,他淡定地微一頷首,道“你想多了,我并無此意。”</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