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姜沅想了一會兒,道“劉大人,京都不乏名醫圣手,我只想呆在興州跟隨師傅修習,待修習期滿,我還會回清遠縣,所以,抱歉,請大人另外再找合適的人選吧。”
她這樣拒絕,劉知府也不好勉強,他捋了捋胡須,道“既然這樣,本官再想辦法吧,姜大夫是不可多得之人才,能留在地方為百姓看病問診,也是好事一樁,本官是佩服的。”
但是,僅僅隔了一日,京都卻又發了調令過來。
這次那調令卻指名道姓要姜沅即刻去御醫堂報到,其上不但有魏王殿下的親筆署名,還有官家的朱批,若再不去,便是抗旨不遵,這一回,姜沅是再沒辦法拒絕了。
姜沅擇了一個適宜出行的日子,拜別恩師好友,收拾好家里的行李,從鏢局雇了兩個鏢師護送她們去京都。
那兩個鏢師,一個趕馬車,姜沅、寧寧和胡娘子都坐在馬車里,另一個則趕著板車,板車上裝得都是她們的行李用物,有好幾個大箱籠,用麻繩捆結實了,上面再覆一層油紙,以免路上遇到刮風下雨的天氣。
三日之后,接近傍晚時,她們的車馬行到興州北部靠近興云山的地方。
興云山高低起伏,連綿不絕,遠遠望去,像一座靜默潛伏的幽黑巨獸,那常有匪亂的十八寨就在深山之中,而她們要北上京都,若走陸路,就必得從興云山中間的官道上過。
姜沅不了解那些山匪,那兩個鏢師常在這條道上護送商隊,對那些山匪倒是頗有了解。
據他們所說,那些山匪也有一套自己的行事規矩,他們要打劫錢財,盯得是過路的商隊,這些商隊拉車馱貨走南闖北,可以敲詐索取大筆買路財,至于像姜大夫這種搬家趕遠路的行人,一看就沒有多少錢銀,山匪等閑是看不上的,所以,她們也就不必過于擔心。
不過,為了行路安全,鏢師建議今晚暫且在驛站留宿,待明日過了辰時再出發,那時青天白日的,會更加安全。
姜沅覺得鏢師說得在理,再者,寧寧年紀太小,胡娘子坐馬車暈車,她們趕了一天的路,該好好歇息才行。
驛站就在不遠處,她們的馬車下了官道,又左行不到一里路,便到了驛站。
這驛站規模不大,與靠近縣城府城的驛站不能比,只是一處有幾間房屋的大院子,因驛站有些年頭了,那墻壁屋檐看著也有些破舊,院門上頭掛著的紅燈籠被曬褪了色,風一吹,發出呼啦呼啦的響聲。
不過,雖驛站規模不大,進了大門之后,首先映入眼簾的,卻是一間不小的飯莊。
那飯莊大門敞開,從外面望去,可以看到里面有坐著吃飯的客人。
就在姜沅打量那間飯莊時,驛站的小廝過來問“幾位是入住,還是路過吃飯若是入住,咱們這是官營驛站,得有文書調令才成。若只是路過吃飯,那就無所謂了,您進到里面飯莊點上飯菜,一會兒就能吃上熱飯熱菜。”
姜沅拿出來調令,道麻煩您,我們要住在這里一晚。”
那小廝認得字,看了調令后,頓時肅然起敬,搓著手笑道“原來竟是興州城里的姜大夫,您這是要去京都了您不知道,我老家就是南縣的,我們那里的人都說,鬧麻風疫那會,幸虧有個像醫仙似的姜大夫,才第一時間治好了那里的疫病,今天見到您,俺可真是太榮幸了。”
姜沅不知道,自己的名聲已傳到這里來了。
她笑了笑,沒說什么,只道“哪里是醫仙,不過是誤打誤撞,我只是個普通大夫,您謬贊了。”
說完話,憑著姜沅的調令,驛站給她們開了兩間客房,姜沅、寧寧與胡娘子三人一間,另外一間則是兩個鏢師休息用,等他們順利辦完入住,已到暮色四合之時,也到了該用晚飯的時辰。
飯莊此時正有晚食供應,他們便去那里吃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