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元洵眼簾微垂,黑沉眸子一眨不眨地看著她。
在她說到“不想嫁人”那句話時,他胸膛郁悶地起伏片刻,神色微微變了。
許久后,他微一頷首,淡聲道“好,我知道了。”
今日宴席,他飲了幾杯酒,離得近了,能聞到他身上淡淡的酒味,姜沅輕笑了笑,道“將軍回府后,若是覺得飲酒不適,記得喝盞蜂蜜茶。”
她說這話,依然在關心他而不自知,裴元洵眸底悄然閃過一絲喜色,唇角暗暗勾起。
在將軍府時,她是時常給他沏各種茶喝,有清熱祛火的,也有潤喉降燥的,只是,再想喝到她親手沏的一盞茶,如今真是難上加難。
方才,她又提到暫時不想嫁人,其實,原因可以理解,她剛與母親相認,是不必急著嫁人,也應該多陪陪母親和寧寧。
沒關系,他可以等的。
此時,他到了府外,那位魏王殿下卻還沒離府,不知他在耽擱些什么,但因三妹的家事要處理,裴元洵不便久呆。
他展眸看了一眼府內,又垂眸看向姜沅,許是因為方才他應下
她的話,她溫婉的臉龐神色輕松,唇畔也帶著笑意,裴元洵也不自覺勾起唇角,道“那我先回去了。”
姜沅點點頭,道“將軍慢走。”
他打馬離開后不久,那天色卻有些變了,天空堆滿暗云,還有要落雨的前兆。
魏王殿下留下跟景夫人說了會子話,出府時,他抬頭頻頻看了幾遍天色。
他雖沒說什么,但那雙長眉擰起,手指也不安得反復緊握,似乎有犯急癥的前兆。
姜沅擔心他的病癥沒有好全,便道“殿下,我送你回去吧。”
她愿送自己回去,蕭弘源自然求之不得。
姜沅提來藥箱,登上去魏王府的馬車。
回去的路上,電閃雷鳴,沒多久,雨水噼里啪啦地落了下來。
魏王府的馬車奢華醒目,經過一家鋪子前時,一陣狂風刮過,那馬車的簾子遽然掀起又落下,但,車里女子明艷溫婉的臉龐卻清晰地落入眼底。
姜沅與魏王殿下并排坐在車內,而且,他們的姿勢看上去很親密。
裴元洵駐足在鋪子前未動,一貫波瀾不驚的神色頓時變了。
馬車內,蕭弘源雖不像之前那樣躁郁癲狂,但整個人卻閉眸縮在角落處,長眉擰成一團,神色痛苦不已。
姜沅坐在他身旁,輕聲道“殿下,你現在是什么感覺能跟我說一說嗎”
蕭弘源揉著額角,低聲道“本王想起你上次給人看診,如此可笑,所以,雖然雷聲滾滾,本王卻毫不懼怕了。只是本王只要一閉上眼睛,似乎就能看到什么東西,但那到底是什么,卻朦朦朧朧的,本王看不清楚,而且稍一用力去想,便覺得頭痛不已”
想必那是他犯下急癥的原因,姜沅想了想,從藥箱拿出一枚安神藥丸來,道“殿下先服下這個,不要再費力去想了。”
蕭弘源接過服下,大約半柱香后,他的神色逐漸恢復正常,看他不再痛苦難忍,姜沅道“殿下現在又有什么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