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思飄忽一瞬,鄭金珠搖了搖頭,矢口否認“我沒找她看過病,就是聽人家說的。”
裴元瀅從二嫂處得了那玄妙觀的位置,第二日便去親自去了一趟道觀,請女道施法做法的事,她不想讓侯府的人知道,萬一沒效果,再丟了她的臉面,所以,她偷偷摸摸把人請到了凝香院來。
那妙姑看上去有三十多歲,一身青色道袍,頭上挽個圓發髻,生了個瘦長臉,手里拿著個拂塵,到了凝香院,她睜大一雙精明的眼睛,眼珠子滴溜溜打量一番院內的模樣,嘀嘀咕咕甩著拂塵在院子里做了一通道法后,神神秘秘掏出幾枚黑色的丹藥來。
那丹藥看上去很奇怪,非圓非扁,而是似扭曲曬干的蟲子模樣,看上去猙獰恐怖,那妙姑清了清嗓子,對裴元瀅道“你把這個藥用熱水化開,摻和到飯菜里,這個藥無色無味,是我施過法術的,具有神秘莫測的力量,但凡吃了含有這藥的飯菜,便在此人心里種下心魔,但凡遇到她害怕的事,那驚懼便會成千上萬倍放大,自此之后便會生出一場急癥,她一發病,就會像個瘋子一樣,管叫她一輩子都好不了,這藥不僅對人管用,但凡是活物都管用,靈驗得很”
那丹藥的模樣甚是駭人,裴元瀅都不怎么敢看,她緊緊攥住帕子,道“我夫君還沒納妾呢,我又不是要害人,再說,我也沒那個膽子,你別給我這種丹藥,還是看看能不能讓我懷上孩子”
妙姑上下打量她幾眼,眉頭一皺,她能畫符驅邪,也有害人打胎的藥,可要是讓人懷孕生子,卻是萬萬不能的,但她決意要弄一大筆銀子,便裝作無所不能的模樣,從袖袋里掏出一瓷瓶紅彤彤的藥丸來,道“你每日飯后立即服用三枚這個藥丸,堅持半年之后,定能有所改觀。”
說完,那妙姑拿著拂塵甩了幾甩,對著那藥丸念念有詞了一陣,要了五百兩銀子,風一般離開了。
裴元瀅對那丹藥的功效深信不疑,翌日去如意堂陪著母親用完飯后,便趕緊拿出藥丸來嚼上三顆,那藥丸酸甜可口,吃著像山楂丸,令人口舌生津,裴元瀅吃完之后,便感覺胃口好了不少。
如此堅持了三個月,容世子沒來娘家接她,她也賭氣不回去。
過了又大約半個月,到了將近春末時節,官家因病體難支,將皇位傳于太子殿下,新帝登基,奉官家為太
上皇,命群臣進京覲見,裴元洵亦返回京都。
見過新帝后,裴元洵去了一趟神策軍的大營,之后才返回將軍府。
到了晚飯時分,他一如既往到如意堂陪母親用飯,看見三妹飯后在服用那種紅色的藥丸,便擰起眉頭道“吃的何藥”
大哥已在邊境呆了三個多月,看上去比以往清瘦了許多,也曬黑了,那眼周還有一圈淡淡的烏青,嗓音也是啞的,似乎沒有休息好。
裴元瀅關心幾句后,便眉飛色舞跟大哥說了那藥的奇效,還道“大哥,咱娘也說這藥效果似乎不錯,我每天都能多吃半碗飯,最近還長肉了呢。”
聽到閨女說這些話,殷老夫人喝了幾口參湯,沒作聲。
自打從祭祖回來,她曾被長子勒令吃齋念佛了好一段時日,她這長子本來一直是很孝順的,為了那姜沅和寧寧,竟對她如此不敬,她心里十分不是滋味,后來長子為了姜沅和寧寧跟沈姑娘退了婚,連商量都不跟她商量一聲,完全沒把她這個當娘的放在眼里,她心里頭又憋了一股氣,沒想到,接著他便轉頭又去了邊境,連封家書都沒傳回,如今他人回府來,她這個當娘的心里有氣,所以也不怎么說話。
裴元洵看了一眼繃著臉的母親,又轉眸看向三妹那藥丸,沉聲道“有病當去醫堂看病,怎能胡亂吃藥”
裴元瀅生怕大哥不信,便把那妙姑的神奇之處原話說了一遍,只不過,在她提到那妙姑讓人生急癥的藥丸時,眼看著她大哥的眉頭又緊擰起來,神色也十分沉冷。
先前她跟姜沅搶寧寧犯了錯,大哥罰她跪過祠堂,所以,裴元瀅現在對她大哥,是又愛又怕的,怕得是,大哥一個不高興,再罰她一通,所以,連他退婚之后為何沒娶姜沅,而是去了邊境巡視,她都沒敢多問一句。
看大哥神色不悅,裴元瀅不安地擰了擰帕子,小聲道“大哥,可是我做錯事了”
裴元洵沉沉看了她一眼,沒有多言,而是拿走那瓶藥丸,吩咐道“不許再吃了,生急癥的藥,你可還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