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他沉默片刻,還是如實道“從一個道姑手中所得,但她的方子來源,卻是御醫堂。”
姜沅有些驚訝。
這么說,那道姑所看的方子,與她所查到醫冊上的記錄,必然是同一個。
過了會兒,她萬分疑惑道“御醫堂管理嚴格,來去皆有記錄,她只是一個道姑,怎能到御醫堂來”
裴元洵垂眸看了她一眼,那眼神微微一亮,似乎在暗嘆她的機敏“我已問過,她曾有一個師傅,她那師傅會些巫蠱之術,曾與御醫堂的一位御醫有些交情。”
話音落下,姜沅眼神震動不已地看著他,半晌后,她才輕聲道“將軍,那位御醫,還有道姑的那位師傅,可都還在”
裴元洵沉聲道“她的師傅已經故去,那御醫尚還在人世。”
姜沅立刻道“他在哪里將軍可知道我想去見一見他。”
裴元洵擰眉沉默起來,過了會兒,他含糊道“二十多年前,他曾在御醫堂任職,之后便已離開,不知去向。”
御醫堂的御醫職位,是多少大夫夢寐以求的,而這人竟在毫不留戀地離開,不得不讓人起疑心。
突然想到一種可能,姜沅莫名覺得頭皮有些發緊。
她扶著桌沿,慢慢坐了下去,很久,她才小聲道“將軍,有沒有可能,魏王殿下的病癥是受人謀害”
她的臉色發白,因為不安與緊張,唇角也緊抿著。
看出她是在擔心蕭弘源,裴元洵沉默許久,才開口道“當務之急,是你先給殿下治好病癥,至于其他的,不必考慮。”
姜沅沒作聲,依然是十分憂心的模樣。
裴元洵垂眸看著她,沉聲道“魏王殿下身體康健,若是遺癥去除,更與常人無異,你就更不必擔心了,以前的事難以追查,先把當下最重要的事做好便可。”
他說得不無道理,姜沅點了點頭,輕聲道“好。”
這些話提醒了她,她當即便去拿了幾本醫冊過來,尋找解毒用的方子。
看她忙碌著為魏王殿下尋求醫方,裴元洵沉悶地擰起劍眉,片刻后,他突然開口道“姜沅,我可能會再離開京都一段時間,以后還會回來的,你”
姜沅抬頭訝異地看了他一眼。
其實,他的話有些奇怪,按照他們如今的關系,他去哪里,自然是不必跟她打招呼的。
不過,她還是點了點頭,輕聲道“好,將軍還有什么要說的”
裴元洵頓了頓,卻沒有再多說什么,而是沉沉看了她一眼,道“照顧好寧寧,無論發生什么,都不必害怕。”
出了御醫堂,裴元洵臉色沉凝,立即向城郊行宮方向
打馬而去。
有一些話,他方才沒有全部告訴姜沅,那御醫并沒有離開京都,他已經將人提到大營的監房,他之所以這樣說,是不希望她參與到這樁案子當中,其實,知道得越少,對她來說,才越安全。
官家讓位于太子殿下后,因病情漸重,居于距離京都上百里外的行宮處靜養。
到了行宮,裴元洵徑直去殿內拜見。
官家年逾六十,因登基之后日夜操勞國事,鬢發花白,體力不支,如今退居休養,比以往倒是有幾分精神。
見到裴將軍前來,官家臉上滿是笑意,他揮退左右近侍,和藹地笑道“元洵,你來找我,所為何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