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沅坐著馬車回到府中。
那位耿千戶親自送她回來
待她下車后,他默了默,又沉聲道“姜大夫,節哀順變。”
姜沅不想開口,只是輕輕點了點頭。
不過,還沒等她邁進府門,便看到長姐扶著碧蕊的手,步伐婀娜地走了過來。
她看了一眼姜沅紅腫的眼睛,又看向那身著玄色武袍的神策軍千戶,唇角勾起,笑著問道“妹妹,這是怎么了好端端的,怎么哭成這個樣子了”
姜沅冷眼看著她,沒有回答。
碧蕊清清嗓子,不失時機地回自己主子話,道“大小姐,聽說裴將軍死了,想必二小姐正是為這個難過的吧。”
沈曦扯了扯唇角,長嘆一聲道“沒想到,那裴將軍竟是個如此短命的,說起來,還真是令人唏噓不已呢”
碧蕊道“還是大小姐有福氣,虧得跟那裴將軍解除了婚約,不然,真要嫁過去,還不得做個寡婦”
說完,她頗覺晦氣地呸了兩聲,道“看我這張嘴,胡亂說什么,大小姐是要入宮做娘娘的人,可千萬不要在意奴婢說的話。”
自太子登基后,已給侯府下了聘,不日之后,將迎娶沈曦進宮,太子與她早就有染,對此,姜沅并不意外,但是,她們主仆兩個此時一唱一和幸災樂禍,只讓她覺得惡心不已。
姜沅冷冷盯著她們主仆,道“將軍為保家衛國而亡,身死重于泰山,無愧于人,清清白白。”
聽到清白那兩個頗有深意的字眼,沈曦的臉青紅交加,一時無話可回。
半晌后,待看到姜沅走遠了去后,她瞥了一眼那負手而立面色沉凝的千戶,不屑地撇了撇嘴角,登上馬車向皇宮駛去。
耿千戶沉默未言,長眸微微瞇起,盯著那主仆離開的馬車,視線猶如利刃。
皇宮大殿。
自蕭昭焱登基為帝后,尚未立后,按照舊制,太子妃云氏理當立為皇后,只是,在夫君面前,云氏卻從不敢提及此事。
她近日染了重癥風寒,身體一直未有好轉,整個人病懨懨的,精神也十分不好。
不過,就在她閉眸倚在榻旁休息時,突然聽到外面傳來一陣腳步聲。
有宮女進來通傳,道“娘娘,是沈姑娘來了。”
云氏默默輕吸口氣,扶著榻沿勉強起身去迎她。
待沈曦帶著丫鬟走近內殿時,云氏暗自擰緊手里的繡帕,走上前道“妹妹來了”
沈曦沒有看她,而是徑直走進殿中,往中間的椅子上一坐,拿繡帕撣了撣扶手上并不存在的灰塵。
云氏朝身旁的宮女看了一眼,那宮女便趕忙捧了熱茶來,恭恭敬敬道“請沈姑娘用茶。”
沈曦揭開茶蓋喝了一口,眉頭一皺,道“怎么這么燙,你是要害死我嗎”
那宮女忙跪下求饒。
云氏悄然攥緊繡帕,上前一步為她說情
“妹妹不要計較,她笨手笨腳的,是我管教不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