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待這人的話音落下,他便聞聲沉沉看了對方一眼,糾正道“你錯了,姜大夫已成親,她正是內子。”
破腹取子的診治很順利,不過,兩個嬰兒雖已取出,劉娘子的身體還需要再進一步診治,直到夜色深沉之時,劉娘子完全清醒過來,姜沅將近六個時辰的診治才完全結束。
不過,等她走出回春堂時,那熟悉的高大身影早已默默在外等待了許久,見她出來,便大步向她走了過來。
展眸看到將軍,漫長診治過程帶來的疲累幾乎瞬間消散殆盡,姜沅微微抬起秀眉,唇角彎起一抹柔和的弧度,有些驚喜道“怎么知道我在這里”
裴元洵沉聲解釋道“今日下值得早,去醫館找你,聽說你來了回春堂,便在外面等你了。”
忙碌了一天,姜沅還沒怎么用飯,從這里回府足足需要半個時辰,擔心她會餓著肚子,裴元洵道“先去酒樓用飯吧。”
正好餓了,姜沅沒有異議。
不遠處有一家臨河的醉仙樓,做得一手好吃的松鼠鱖魚,外脆里嫩,酸甜可口,在姜沅低頭專心地喝著桂花羹時,裴元洵挽高袖口,提著將那盤中的鱖魚一塊塊剔下,連細軟的魚刺都除干凈了,夾到她面前的碟子里。
吃飯的時候,將軍已是慣常這樣做了,姜沅習以為常,只是,吃了幾口飯菜之后,突地想到什么,便停下筷著,神秘地彎唇一笑,從袖袋中摸出一個小巧精致的香囊來。
那香囊是靛青色的,繡著絳色的纏枝紋,收口處用的是墨色與淺青色攢編而成的絡子,香囊撐得鼓鼓的,散發著清淡好聞的香味。
這香囊是前幾日晚上做好的,今日清晨剛在醫館裝了香料
,姜沅親手將它系在裴元洵墨色的腰封上,道“我要考一考將軍,今天是什么日子”
裴元洵聞言微微一怔,大手摸著香囊,緩緩摩挲著沉思起來。
不過,他絞盡腦汁想了一番,屬實想不到今天有何特殊之處,只想到,應該快要臨近年節了,就在他擰起劍眉,不知該如何回答時,姜沅輕輕一笑,提醒道“我們成婚多久了”
屈指算來,兩人成婚恰好已有百日,也許大多數女子,都喜歡慶祝各種各樣有意義的節日,饒是醫術高明醉心于醫學的姜大夫也不例外,裴元洵忍不住彎起唇角,眸底盡是寵溺的笑意“抱歉,我沒有記得,是我的過失。”
因為這點頗為自責的過失,裴元洵自罰了二杯果酒,不過,那果酒聞起來香甜綿軟,很是可口,姜沅眼巴巴地看著,也被允許嘗了半盞。
只是,她不勝酒力,區區半盞果酒喝下,便臉頰發紅,頭腦有些暈暈乎乎的,行為舉止也一反常態,一直在嘀嘀咕咕的小聲說話。
直到出了酒樓,被一雙大手攔腰抱上馬車后,那不停說話的人兒靠在夫君堅實寬闊的胸膛上,才稍稍安靜下來。
安靜片刻后,姜沅蹙起秀眉,似乎在用力回憶什么,過了一會兒,她眨了眨熠熠生輝的明眸,突地道“今日回春堂的白大夫對保和醫館另眼相看,他已應下我的入會申請了。”
這些話,她方才已說了一遍,保和醫館受到回春堂的認可,再加之姜沅醫術高明,不久之后定然會聲名遠揚,這些是裴元洵深信不疑的。
他沉穩地點頭,稱贊道“甚好。”
得到夫君的認可夸獎,姜沅很是高興,馬車歡快地駛過青石街道,窗簾被夜風拂起的瞬間,河畔的上空突然炸起一朵明亮的煙火。
姜沅立刻坐直身子,拍了拍裴元洵的大手,道“停車,我要看煙花。”
那些璀璨繽紛的煙花,是她喜歡的,不過,待馬車停下后,夜幕上寥寥幾顆煙花綻放完畢,便重歸于一襲漆黑的夜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