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猜小林也是心情好,哎唷,我從村尾追到村頭,愣是沒追上小林”后面王胡子的媳婦撞上來,捂著胸口直喘氣喘氣。她是隔壁金家窯的閨女嫁來不咸屯的。這回因著老仙姑提前封山,金家窯沒能換到草藥,正托人與不咸屯說和呢。王胡子媳婦的娘家小兄弟不省心,是個游手好閑、招貓逗狗的小混子,前幾日與人打架受傷,她娘家便捎信來,讓她想法子給換些老仙姑配的跌打藥。
本屯社員是能用工分加點錢買藥的,不咸屯沒有衛生站,換來的藥都存在大隊部,找會計登記換藥就成。大隊會計還是王胡子的本家大伯,再沒有不批準的道理。可金招娣想的多,她想先跟林星火打好關系,再請林星火出面說情,分一部分藥給金家窯。只要辦成了這件事,她就是金家窯公社最有本事的閨女,那回娘家得多風光哇。
金招娣也沒壞心,她知道老支書和大隊長最后肯定會同意分給金家窯藥材的,前段時間娘家公社做事是不咋地道,再抻些時候就該松口了。她就想著趁這機會顯顯能耐,金招娣料想著自家也算幫了林星火不少,家里打的土坯可是全給她了,林星火一個十四五歲的小閨女,磨不開臉肯定能答應。
這才一大早就在家門口蹲著,等瞅見林星火去上工的身影時,金招娣扔下飯碗就起來追,沒想到壓根就追不上
“你咋這么快,我跑都沒趕上你走路“金招娣上氣不接下氣,明明看她也沒跑起來啊,這腿搗騰的這么快還沒等她喊住人呢,就沒影了。
林星火倒沒注意速度,但方才她都下意識用出禹步來了,恐怕當真不慢。
“小林你過來點,嫂子跟你說點事。“金招娣捂著嘴道。
“嘿,你這婆娘跑啥,跟狗攆似的”王胡子從男社員那堆里出來,往旁一薅金招娣“正吃飯呢,好家伙,人不見了我尋思跑肚了呢。”
“滾球,我跟小林說點正事,你別搗亂。”
“咱家的正事將才還沒商量出個黑白呢,你先過來”王胡子把人拉到村口掛鐘的大樹后頭,才板起臉問“你是不是要求小仙姑啥事我不是跟你說了,不許鬧小仙姑的清靜”
王胡子平日是疼媳婦,可他一板起臉來金招娣就怕,跟多了個爹似的。金招娣把事情小聲嘟囔出來。王胡子捶捶腦袋,氣的腦仁疼“你充啥大瓣蒜啊這么能,下回選舉干脆選你當大隊支書好了你用腦子想想行不,要是誰糾著一堆壞小子來咱家破四舊,把你攆出咱家,你咋整哦,末了還得讓你主動出面給藥”
“想屁吃”金招娣立馬禿嚕出一句,“我把他狗腦子打出來”
王胡子斜眼看他,“肉不割自己身上不疼是吧我可跟你說了金招娣,少管你那個混子兄弟別沾他的事,你回娘家我就給你做臉,借隊長的自行車送你,但你要再犯,咱娘可就容不下了。金狗子上回來,跟陳來福嘰嘰咕咕,說的那都是什么話他一個大小伙子,半點正事不干,人家給他點好處,他就敢替人拉皮條金寡婦是啥人,她在金家窯臭大街了,現在想勾搭咱屯的人,美的她”
“啥拉皮條,狗子就是被金寡婦騙了,他還喊她小五嬸呢。”
“你那小堂叔都死幾年了,就她那德行,五嬸個錘子咱娘發話了,這兩年都不許金狗子再登咱家門這回是為春鳳的臉面,也是陳來福沒真做出啥,不然你看我不親自收拾他下回可就不止皮肉疼了“陳來福也沒討著好,雖出了五服,但老支書還是陳家的族長,趁著魏春鳳陪魏奶奶住,親自抄棍子給了陳來福十下家法。
金招娣忽然反應過來“狗子不是你們找人打的吧他可是你親小舅子”
王胡子冷笑“什么小舅子,我寧肯認倆姐夫。就是讓他長長記性,也叫他那群狐朋狗友明白點,犯渾別來不咸屯“
金招娣看王胡子這是還憋著氣呢,忙說“當家的,你別生氣。狗子是渾點,明年給他娶個厲害的媳婦管管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