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底是后半夜的火車,擠上火車的興奮感過后人就開始困倦了。過了兩點,火車上漸漸鼾聲四起。
頭一次搭火車,林星火不敢松懈,像只大壁虎一樣貼在廂壁上,默默打量四周情形。隨著車廂安靜下來,兩個披著破襖的年輕人頻繁跑廁所的動靜就明顯起來。
“跑肚忍不了”小年輕撞著人也不道歉,
林星火注意了一會,覺得有點名堂兩人在車廂里來回躥,其中一個拍廁所門的時候另一個必定在里頭,這一個便得穿過整節車廂去另一頭。三番五次下來,起先大家還會警醒的睜眼看一看,后來只剩下抱怨聲嘟囔聲了。
凌晨三四點,人們最疲倦的時候,那兩個拉肚子的人也跟著安靜下來。他們從原來車廂中間的地方開始有目的的往別處擠,林星火看的清楚,這兩人分明就是奔著身上沒補丁又行禮多的人去的。
有一個直奔著先前提醒她小心的大姐這里來了。
“嘿干什么呢”
一聲脆響驚醒了金大姐。金大姐睜眼就見個不認識的男人在翻她們的筐,急忙大叫“小偷”
男人破衣爛衫,胡子拉碴,眼皮耷拉著,卻沒被驚走“還有個多管閑事的”
“咱們原本可沒想嚇人,大姐,要怪就得怪外頭那個不知死活的”說著就從懷里抽出把剔骨刀“都醒醒吧,自己把錢還有值錢的山貨給我拿出來”
另外一個過來助拳,握著刀呸了一口“你看著他們,我會會外頭那個管閑事的”
一把扒拉開最里面坐著的大嬸,小年輕把頭和胳膊伸出窗戶橫欞,揮著尺長的剔骨刀又刺又掃“我叫你狗拿耗子”砍在鐵皮上哐當直響。
這狠辣一手把試圖反抗的老鄉鎮住了。雪省民風彪悍,但這后生的架勢是真敢捅人殺人,金大姐忙拉住金姐夫,其他位置的乘客像是沒聽到騷動似的,只用眼風去掃。
林星火躲了兩下,聽到里頭那個得意道“別給老子藏心眼咱們打聽過,這節車廂坐的都是有關系買好票的,咋都有車站的關系了,沒錢接濟接濟兄弟趕緊的”
林星火單手鉗住拿刀的手,猛地一拉把人拉出半截卡在鐵欞子上。這人唉唉叫喚“五哥她拉著我了你去后邊窗戶”
“娘的,我不信捅不死她”
金大姐又害怕又著急,她剛聽見聲音好像是個姑娘“誒,后生,放他一回吧。娃子娃子,還不快跳車”
林星火反手奪過前邊這人的刀,翻身一刀劃過后邊人的手腕。臟胡子慘叫一聲,被林星火一腳踹進車廂里。
臟胡子鼻子嘴巴上都是血,攥著右手腕叫喚。
金姐夫趕忙起身把他壓在地上,其他乘客見狀也七手八腳的把卡住的這個薅出來“走找乘警去”
金大姐伸出頭“娃子,謝謝啊,你沒事吧”
林星火壓低聲音“沒事。”
金大姐從包里掏出個雞蛋,伸長了手遞給她“一會下去了墊墊。”
“嬸子,你咋啦剛那短命的畜生把你傷著了”金大姐縮回頭,就見對面的大嬸縮在位子上低著頭不說話。
大嬸聽見問,也沒抬頭,只小聲道“大妹子,你也快坐下,別給自己招禍”
金大姐正要問,就見車廂連接處傳來一陣騷動,不多時金姐夫耷拉著腦袋回來“給跑了”
“咋跑的咋回事”那么多人,咋還能叫跑了呢
金姐夫低聲說“壓人里頭有個他們的同伙,過廁所跟前的窄道時撒開了人前頭車廂更擠,那幾個猴似的竄進人群就找不見了。”其實大伙也不敢找,誰知道哪里還藏著一伙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