臟胡子拍打傷口迫使同伙醒來,卻沒從他們嘴里掏出有用的消息,寶貝黑貂縮成一團不肯帶路。臟胡子看了看老大的傷處,不知為何冷笑一聲,道“先不管別的,快收拾干凈這地方,不然一會鐵道巡邏兵來了就不好弄了。”
受傷的兩個同伙不斷哀求,好處吐出無數。臟胡子卻說“要怪就怪你們自己不機靈,傷的忒重總不能讓咱們兄弟冒險把你們送去市里的醫院吧等你們死了,東西會給你家小留一份,放心”至于老大,老大心黑手毒,開槍時從不顧忌兄弟,風水輪流轉,現在也該輪到他了。
將兩人同賊頭扒干凈,扔在野林子喂野獸。臟胡子便同其他人去尋了別的同伙,他們是個統共十五人的大賊窩,死了三個不影響根本,但當家人沒了卻是大事,爭搶多日,臟胡子終于壓下他人,成了新任頭目。他上任后必須做的第一件大事,便是找到那個女娃子給舊老大報仇,以立威服人。
臟胡子握著自己的右手腕,狠道“等一場大雪下下來,咱們就干。這回不僅那個女的,連同她家的人、四鄰八舍,都給我清干凈嘍把人都剖開,不信引不來野獸下山”運氣好的話,明年開春又能聽到一個野獸滅村的好消息。
“那也得先找到那女人的蹤跡”對臟胡子上位不大服氣的人道。
臟胡子冷笑“放心,到時候,老子自有辦法”
回到工棚住處,臟胡子打開上鎖的鐵抽屜摸出個小木盒,捻出一顆蓮子隔著籠子對黑貂晃一晃“等過幾天你帶好了路,我就給你吃一個。”
黑貂在籠子里拼命躥動,偏偏不敢向臟胡子伸爪,黑豆眼里甚至流露出人性化的可憐,十分渴望蓮子的模樣。
臟胡子滿意了,拍拍籠子,仍舊將小木盒鎖緊鐵柜子里。
“胡子,開會去啦”外面工友喊道。
臟胡子神色轉變,笑著回說“好咧,我馬上去”
“誒,胡子,咋這么精神,這回相親有戲”會議室里,工友調侃他。
此時的臟胡子穿著干凈整潔的工服,下巴修的利利索索,連胡渣都不剩他毛發旺,是個連鬢胡須,有時忙起來不打理一下就能給人顯老十來歲,大伙便給他起了個“胡子”外號。
省城火車站這幾年正在修舊建新,招了許多臨時鐵路工。光這個會議室里,便能坐下數百人,工友一喊“胡子”,足有十來個人站起身張望誰在叫他。工友們都哈哈大笑,只有臟胡子笑的同時抻頭看最前頭穿藍色工服背挎包的一小撮人。
工友拉他“看啥,人家那是正式工咋,你還想轉正啊我說胡子,你要真想,就把娶媳婦的錢拿出來買個正式工反正你也耽擱了,成了正式工再攢幾年工資也能娶上老婆我告訴你別想結婚后攢錢買工作,像我似的攢不下來,沒戲”
臟胡子倒真有這個打算,他能當這個老大有一半是因為同伙里只有他是車站臨時工。但臨時工的消息靈通程度跟正式工的前老大沒法比,有些事只在內部流通。但臟胡子買了工作也不能像前任頭目那種接班的工人一樣缺三少四的混日子,只怕得先好好工作表現一陣
臟胡子正猶豫,領導已上臺講起了話。
“今年總結會那么早”
“今年天不正常,這都農歷十月下半了,老天才下了幾場雪省里氣象專家說今年冷的慢,把降溫過程給縮短了,所以”
“嘿,你別拽那文縐縐的,說人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