兔猻就見林星火從脖子上拿出那塊淡青色小木牌,眼中光華一閃,不必浸血就能看清上面纂刻小字。
“等等”遜的話音未落,林星火自身的靈氣已沁入木牌中,小木牌青暈漫射、木香四溢,隨即斂光收香,褪去青衣,變成塊烏突突不起眼的木牌。唯有側脊上的“林妙法”三字已被正面“林星火”三個篆字取代。
“認主”林星火緩緩轉身,目光灼灼的盯著兔猻“那你還誑我給你做廚子”當初兔猻用告訴她參透令牌的方法交換她給它做廚子這只空手套白狼的黑心遜。
“這不得進入煉氣后才能認主么”兔猻小小聲囔囔,“這令牌是你家祖上傳下,用你的血做引子主動觸碰銘文對你這人類有好處么。”它讓出了多少妖豬肉給她補益,這人類沒有心
沒有心的人類戳戳齜牙咧嘴虛張聲勢的兔猻“那還結契嗎”
“結”
結契的感覺很奇妙,那一瞬間仿佛能觸摸到規則的實體,無法言喻的磅礴威嚴,人類復雜無比的心念霎時被震懾粉碎一空,思維凝結,只能遵循本心締結或拒絕。
成契后,林星火與兔猻互相之間隱隱有感,當某一方情緒激烈時,對方便能接受到一些情緒。就譬如現在,林星火便從兔猻那里感到一點酸不溜丟
“酸什么”林星火收回揉狐貍崽的手,望向正式上崗的修行伙伴。
兔猻一蹦三尺高,惱羞成怒“誰酸了”
“嘁,你這人類,吃碗里瞧鍋里,想跟那三只崽子結契還早哩”猻不屑的瞟一眼養傷的狐大,覺得最好的這只狐貍崽兒也不大順眼了。
林星火捉住遜故意甩來甩去的粗尾巴,輕輕揪了下,果然沒有一根浮毛脫落“剛才說到哪兒了”
“對符箓篇正有兩種我現在合用的,只缺少制符的工具村頭代銷點里卷紙煤兒用的黃表紙可暫時替代符紙,符墨能用妖豬血調和朱砂,只唯獨少了一桿能溝通靈氣的好符筆”
“休想”兔猻大怒。
殘月當空時,理虧的兔猻還是貢獻出了尾巴尖尖上那簇最鮮亮好看的黑毛給人類伙伴做“猻毫筆”。
因人類笨手笨腳的緣故,遜還得忍氣吞聲的親自梳理規整自己的毛,又奉獻出珍藏的一根靈木枝“誰叫你不同意用獠牙做筆管”
林星火正試圖把妖豬獠牙做成一把匕首,隨口又道“這是什么樹”
兔猻摸摸樹枝“是旱榆的樹枝,我出生的地方唯一的一顆高樹。”兔猻離開家鄉時帶走了旱榆的一根樹枝,日久天長,這樹枝不知怎的也沁入靈氣,變成了靈木。
林星火停下打磨獠牙的手,看向兔猻。
猻立刻不大自在的搶先道“這樹枝再怎么也比不上大爺的毛珍貴反正不許用豬牙”野豬獠牙也配當它毛的筆桿兒
小伙伴怪可愛的,一暴躁就愛給自己抬輩分,她記得之前兔猻還自稱過“本尊”,后來遜大爺裝了一會,就嫌拗口不說了。
把感動記在心里,林星火越發賣力的打磨豬牙,手指舞動,黑黝黝的眼睛里滿是認真。
四方桌上,兔猻舔舔胸口炸起來的毛它兩次在人類面前憑空取物,林星火卻從未探究過它的秘密,她的心里也沒有覬覦和貪婪,這讓小心眼的猻覺得安全。果然還是猻的運氣好,倉促找到的伙伴都這么靠譜
暖融融的爐灶前,一人一猻各忙各的,狐貍崽兒們趴在林星火背上的小籮筐里睡得正香。
這幅旁人怎么看怎么溫馨的場景下,卻是在為即將發生一場硬仗做準備。
就在公社赤腳醫生培訓開班的前兩日,紛紛揚揚的大雪伴隨嗚嚎的北風席卷了小半個雪省。
黃大壯嘴里冒著熱氣,冒著風雪趕來通知林星火“這雪小不了,老書記囑咐讓這兩天別出門了”
“你也別操心路不好走的事,這場大雪一下,咱們屯有爬犁,騾子拽著就走了別說兩個人,就是五六個人也不怕,還快的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