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過這一老一少聯合起來收拾林場周家人的閻所長砸吧一下嘴巴,得,啥也不用說,梁子溝的后生們是該長長記性,這些做家長的管不好也一樣該吃虧受教訓
闖禍的后生們捧著吃撐的肚子,還覺得美呢,吃完飯后都催著趕回去拿鋪蓋,覺得脫開爹娘的管束,和伙伴們住一處多好哇。
老支書還表示說把不咸屯的老祠堂撥給他們住,那地方寬敞,只要自己盤兩溜火炕保準能住下。梁子溝知道不咸屯的老祠堂,那可是磚瓦房,人家沒虧待自家后生,那這些叔伯不得說話了,一個兩個的都說明天就帶家伙式來,下工后給盤上炕。
這一群百十口人烏泱泱回去了,坐定了跟留守的會計一算才發現,壞了這倆月先出一百三十八個壯勞力,要真分派給這二十三家,每家就得出八個人,哪家能有八個干八公分以上的勞力呀怪不得人家不咸屯那個提出這法子的林大夫寫協議的時候沒這樣落筆,而是直接寫明要干夠五百多個農忙月就行。得,整個大隊八成以上都是姓梁的,親連著親,誰都跑不了
反正梁子溝這晚上開的全體大會鬧得挺不愉快,二十三戶人家更是雞飛狗跳,熊孩子們鬧的這個事,全家得欠所有人多大的個人情就算是親戚,人為啥就得替你去白干活。
梁隊長等人也麻爪,先前只想著不能讓娃坐監了,一聽那用勞動抵罪的話就覺得好,現在回來才發現很不妥當。但事情定下了,六族叔也只能壓著認下,說了句“人家那邊還說包伙食,不管咋說,至少能省出些嚼頭不是”
當場就有老媳婦拉過自家男人回嘴“管飯有啥用,我家這個出去不管干點啥好,總能不讓自己餓著的同時再給家里賺點糧食可現在去那邊干活,只是管他一個人的飽,那春荒時候我娃等著餓死”
梁子溝原本很團結,整個大隊都對隔了一行山的不咸屯不滿,覺得不咸屯占了好地方是踩著他們梁子溝才越過越好的,這么多年可是沒少給不咸屯添麻煩。但這種團結是因為一姓一族的緣故,跟雜姓聚在一起、有靠譜的好領頭人掌舵、大家伙兒一門心思奔好日子的不咸屯可不一樣,今天這事一出來,血脈最近的親戚就最倒霉,那這還能團結的了,從大家庭里就開始鬧矛盾了。
最倒霉的就是養了主犯那壞慫的外家,別的不說,被這壞慫慫恿的人里頭就有他親大舅家的表哥,他外祖三兒兩女,這天晚上就鬧到幾乎分家。這家伙心思是深,他還都是撿著家里根枝葉茂有點勢力的小子戳火,于是那些不好拒絕出勞力替親侄還債的親叔伯大爺家不就把滿腔邪火集中起來對準他外家去了么,逼得往日最偏著他的老兩口嚎啕大哭。
這要真是把這些后生送進監獄,那梁子溝肯定同仇敵愾的怨恨不咸屯,流言得飛滿天,使壞下絆子啥的都少不了。但現在換成了全大隊一半的壯勞力得替你白干活抵罪,那才是刀砍在誰身上誰才知道疼呢。原本對不咸屯有多少妒忌多少小話,這下全變成埋怨倒給這些人的爹娘了。
次日,這些愣頭青背著鋪蓋卷來的時候可就不是昨兒晚上那副興高采烈地模樣了,真就是一晚上時間,就讓這些天不怕地不怕的后生真悔不當初了。
但林星火提出的法子是軟刀子割肉,那教訓跟不咸山松酒似的,時候越長才越醇厚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