臭蘭和桃樹都沒有直接種在地上,尤其是臭蘭,把根從地下拔出來的動作太熟練了,也太傷蘭了。索性把靈木箱子用作花盆,填上黃階靈土將兩棵種了進去。臭蘭直接在地上扎根時需得把根扎到極深才能汲取到足夠地氣營養,在靈土中卻用不著如此,因而特別容易將根盤起來。它在林星火家的玻璃房安家的第二日就學會了只留一條細根扎在靈土中,其余團成一個球,靈獸們玩累了,直接依偎在木臺下睡著的時候臭蘭球也在一處,順理成章地離小靈蓮更近了。
林星火每每經過,都得感嘆,臭蘭那點靈智當真是全用在做舔草上去了。
不得不說,臭蘭拼的很,自打它住進了靈土中,一周未到,已經給林星火上貢了一捆綠的發黑的長葉了。
林星火都怕它禿了,兔猻毫不留情戳穿臭蘭那點直白心思“這是它換下來的老葉,臭東西趕著在年前換新葉呢”
可不是要過年了么,是要穿新衣備年貨了。
林星火抱著人家淘汰的葉子沒舍得丟開,這畢竟是通智期的妖植的葉子,想她的寶貝符筆當初就是用通智期猻大爺的毛毛做的,現在用著還特別趁手。她捻捻一點都不臭的葉子,突發奇想要用它做身衣裳。
“姑,這是用啥染的線,這綠色正吶”大禮堂里,大姑娘小媳婦正摸著林星火織布機上的絲線打聽。快過年了,誰不想要一件嶄新的綠軍裝到時候跨上水壺背包,上縣城照相館照一張像,多好看
“比我哥跟人換的還好,他換的那件是人家當兵的親戚省下沒穿給郵寄來的,可能放的時間有點長,顏色不如這色鮮亮。”扎著兩條辮子的岑鈴鐺說。
屯里染綠色用的都是蓼藍漚出來的染料,蓼藍本就是田間地頭常見的野草,尤其是水洼子邊,常常一叢一叢的生。夏秋時鄉下的大人小孩都會順手薅一些,回家隨手扔到院子里,等曬干了再拾進筐子里,攢多了等有空的時候就倒破缸里加水泡,等泡爛了的時候加點石灰和草木灰,等缸里的水干了底下的藍色的泥就是跟供銷社賣的靛藍差不多的染料。能染出灰藍色的布。
往年大家缺衣少穿,弄這東西也不過是新年應個景兒,實際上更多是為了讓掉了色的舊衣裳變的更耐穿一些。可今年到了年根前,大家就發現蓼藍拾的太少了,壓根不夠用,偏偏就算現在不讓講究什么吉慶忌諱,但農家人仍然不肯直接使白色的粗布,非得染一染色才能用。供銷社倒是有靛藍賣,一小包一角錢,只有愛俏的大姑娘小媳婦才舍得買。
岑鈴鐺扯扯自己灰藍色的小襖,嘟嘴道“供銷社的靛藍粉也只比自己漚的顏色亮一點兒,你們看我這衣服還沒過水,就這么灰撲撲的。”
林星火就笑,吃飽穿暖了才有功夫弄這些事兒。
禮堂鬧鬧哄哄的,有一半在談論咋給布染色能更牢固更鮮亮,另一半老少爺們約著去西山坡上套兔子。上年夏里雨大天熱對莊稼不咋友好,可滋潤山林卻好的不得了,秋捕時就發現山里野物泛濫,尤其是兔子,在秋收時已經狠狠整治過一回下山偷糧的兔子洞了,可還有不老少,現在不弄,等春播時指定會來扒種子。
臭蘭的葉子柔韌,就跟亞麻一樣富含纖維,而且無需經過短麻梳成長麻的過程,林星火能直接抽出長絲,余下的汁水還被她用煉器鼎煉成了粉末這東西只要取一小撮兌水,就能染好些粗布。
林星火挨個給塞了個木盒,木盒里都放了小木勺,勺子跟指甲蓋那么大,林星火囑咐“一勺兌兩桶水,千萬別弄手上了,難掉的很。”
旁邊把紡車搖的溜溜轉的黃大娘就笑“忒慣了,還真花功夫給她們弄這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