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過激動地慶忌丟三落四的解釋和猻大爺的補充,林星火才明白怎么回事精怪的伴生之物居然還能“養”
譬如慶忌,在數百年干涸大澤中水源未斷絕之處誕生,精怪降生時得天地饋贈,可揀此處靈氣最濃的土與水調和,如傳說中女媧造人一般,捏成小馬與小車,便為伴生之物。無奈慶忌生于靈氣衰竭,先天不足,別說借天地造化促生伴生車馬了,要沒有羽民幫忙,他差點就重新消散了。但伴生之物并非不可彌補,比如他身上穿的衣帽鞋子,本就是兔猻為他煉制的,但只要穿久了,經由精怪氣息天長地久的侵染,慢慢就能變成靈獸皮毛一樣的自己的東西。仔細看那黃色的小袍子,原來素色的袍腳上不知什么時候添了江崖水紋,與他本身更加契合。這匹小馬也是一樣的道理,雖然不是得天地造化直接生靈,但只要慶忌認定這就是他的伴生小馬,終究有一日會成真。
林星火眼睛一亮,開始飛快從儲物囊中掏東西有要送給領胡的項圈,項圈上穿著兩片繡有葫蘆菁蓮的如意形狀的繡片,可擋住他頸上肉瘤;有藥獸適用尺寸的十八班制藥工具,刀、杵、缽、輾船、戥秤等一樣不少還有適合方輝的髻和簪環釵鈿整套的金鑲寶石的頭面,傳說中方輝就是個“鬟髻簪珥皆具”的獐子頭,華貴的首飾林星火是不缺的,曾經間接從黃皮子那處得到的金家財產里就有十來箱子,但這些全是林星火照著樣子親手做的,她雖然煉器不如兔猻,但這種金匠的細活卻難不倒一個修士唯有那頂髻是她在京城找到的一個做假發的老手藝人,悄悄用糧食換的。
這些都是林星火為精怪們準備的禮物,她卻沒把東西分下去,而是一樣樣的送到猻大爺的眼前,期待的看著他。精怪們也睜著閃亮亮的眼神靜靜的看向阿年。
阿年還能怎么樣將那堆物件一件件扒拉過去,最后分成了一大一小兩堆,大的那堆是經過重新煉制后對精怪有用的,只有稀稀拉拉的幾件被兔猻挑了出來,可見林星火準備禮物時的用心。猻阿年越挑揀越不高興,最后甚至都有些委屈起來,這么多的東西里就沒一件是送給他的末末了兒,還得之時他費心精煉,猻大爺滿心苦水,他這樣的大家長都受不住這樣的委屈了
“這些是給你的準備的,可現在應當不合適了”林星火還是很有眼色的,在猻阿年氣壓驟降的那瞬間就不經思考的拿出個碩大的包袱,里面都是林星火在京城時攢下來的做給兔猻的物件,小馬甲小領巾少不了,還有她偶然間看到的新奇玩意,有京城式樣的貓窩、可愛的飯碗、造著兔猻捏的面人、全家福糖畫、狐貍頭的兔兒爺往往回家自己做了就往這包袱里一塞,不知不覺就積攢了這么多。只不過兔猻化形成功后本體就突然長大了好些,半大小老虎那么大個了,這些東西未免顯得迷你了。
大包袱一拿出來,猻阿年瞬間就氣順了,當林星火掏出個更大的包袱給家里的崽子們時,他也大度的沒計較。
只是讓人沮喪的是基本上所有林星火精心做的繡品的都不能為精怪所用,即便是繡紋中都隱藏著符文,比紙符的效果還好了不止一重。但囿于原料,不入階的靈棉實在撐不起大用。除非像慶忌的小袍子那般取黃櫨木與金精抽絲融合入臭蘭葉中重新制作,否則不管是領胡的項圈繡補還是方輝的假發髻都不能用。
但是臭蘭自養好傷升入通智期后,掉葉子的速度就大不如前。況且幾百斤金子也不過能煉出山楂那么大的一團金精,林星火即便是舍得將山居下面埋藏的金子全部啟出,兔猻也沒那么大功夫,要知道慶忌這身衣袍也是剛剛湊齊。之前林星火在京城發現慶忌的衣袍換了其實也是這個原因,兔猻此時再將翻地的土龍變成雷龍,也很難劈壞慶忌的小鞋子了。
方輝走到林星火身前,輕輕搖了搖獸獸,窸窸窣窣的掉了好些長毛,林星火撿起一縷,瞬間福至心靈“你讓我以此做線”方輝點點頭,凡是有手的精怪們紛紛上前幫忙,將方輝的長毛捋順成一把,林星火看了看方輝頭上剛能卷曲成一個小發包形的毛發,倒覺著這些毛給它做個髻更好,這樣才能佩戴更多首飾,有朝一日同化成的伴生之物也更多,方輝贈送壽命的本領才能越強。
正當此時,一對灰撲撲如同干枯樹葉的蛾子飛到林星火指尖停下,這對蛾子長得極丑,據慶忌說他們還不像其他精怪一樣只是血脈低微,而是血脈駁雜相互不容,所以才既不像冰蠶那般通體玄色,也不如羅浮仙蝶那般有五六寸大的五彩色翅膀。
傳說中羅浮仙蝶是麻姑大仙衣服所化,山中人將大蝴蝶視為小鳳凰。而冰蠶有角有鱗,用冰雪覆蓋后能夠作繭,生成的繭卻是五彩色,織成的文錦,入水不濕,經火不燎,堪比鮫綃。這兩樣一為火屬、一為水性,水火不能容,幸虧枯蛾身上還混有“蠶王”血脈,這才僥幸誕生。
所謂蠶王,即經蒸煮火煏而未死的蠶種,蠶種十天便能長到牛那么大,用棒子打蠶王,挨一棒就能吐幾斤絲。
三種不凡血脈雜糅抵沖,致使這一雙枯蛾是羽民救回來的最虛弱不堪的精怪,林星火從前初見它們時,連翅膀都是殘缺的,不能飛只能爬,后來林星火每日喂其一桶攪拌入靈蜜的蓮心水才好了些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