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天學宮的戰服前襟,是玄青底色,很難看出血跡。
但楚湛護肩下方,蜿蜒而下的暗藍色的龍紋刺繡,細看已經被血染成黑紫色。
林月喬雙唇一下子慘白,她木訥緩慢地仰頭看向楚湛,嗓音尖細發顫“你受傷了”
“皮外傷。”楚湛輕聲說“喬喬,我沒有事,只是有點累。”
他沒有說謊,傷口不深,也沒刺中要害。
但方才交戰中,楚湛最后那一劍劈斬,威力超出眾人、包括他自己的預料。
那一道劍氣,掏空了他所有力氣。
此刻的楚湛,連思考剛才為何會突然被封印靈力的力氣都沒有。
他想立即躺下昏睡一夜,可林月喬就站在他身旁。
林月喬小時候一見血,就怕的厲害,趁她此刻沒發現異樣,楚湛打算不動聲色地離場,等太陽下山,她就什么都看不清了。
沒想到孟雪年突然跑過來,他頭暈的厲害,躲都沒躲開。
“楚師弟”孟雪年見楚湛忽然垂著頭,開始用力甩腦袋。
楚湛身子一晃,無聲無息地倒在地上,被陸續奔跑過來的人團團圍住。
林月喬眼前天旋地轉,她想撲上前查看楚湛傷勢。
可僵直的身體很快被身后圍上來的人群推來推去,離他越來越遠。
沐霖大典的醫修們很快趕到,指揮侍從將戰場上重傷的七名少年修士,火速抬去了山腰的醫館。
這場山巔對決,或許是近百年來最慘烈的一次交戰。
主要是龔一朔等人被楚湛最后一道劍氣震傷臟器,需要增派醫修療傷。
楚湛傷勢不重,但靈力空虛,只需靜養,所以他昏迷期間,床榻旁沒有醫修。
林月喬臉色慘白,迷茫地在醫館里游蕩,時不時捉住路過的醫修,請求他們幫忙看看楚湛。
可醫修都說楚湛傷口已經止血了,讓他安睡即可。
林月喬只能獨自回到楚湛床榻邊坐下來,抱著膝蓋蜷成一團。
到了后半夜,楚湛還是昏迷不醒,林月喬已經漸漸從無措中緩過神。
她這才想起自己參加大典前,跟爹娘要了一瓶昂貴的止痛膏藥。
她從袖兜里拿出來,上前請站在床邊的孟雪年讓一讓,她想給楚湛擦藥。
一旁的黃靜春見狀,忍無可忍地上前呵斥“你能消停點嗎這位小師妹楚師弟都被你害成這樣了,傷口才剛止血你又想折騰了你是蘇忘河學宮派來暗算我們學宮的奸細吧”
林月喬急了,歪頭反問“我什么時候害他了”
黃靜春怒不可遏翻舊賬“剛才交戰的時候原本楚湛都要一擊制勝了,就是你突然間闖進戰場,害他為了護你周全才被刺傷”
林月喬交戰時一直被楚湛扛在肩上
,確實不知道楚湛是怎么受的傷,她張口結舌說不出反駁的話,又辯解道“楚湛剛剛說,如果當時我沒有”
“你兇什么呀”周洛瑤和趙望舒見自家小師妹被別的學宮的人欺負,立即沖上前,護住林月喬,一叉腰,氣勢洶洶地吼道“我們阿喬那是想上去幫忙來著當時情況那么危險,楚湛一直被逼退,你們這么關心他,你們怎么沒敢沖進去幫忙呢”
“就是”趙望舒踮起腳尖增加自己的氣勢,揚起下巴怒道“戰場中央,三個筑基修士,那劍氣掃一下子,我們小命都沒了也就我們阿喬有膽量沖過去,跟楚湛并肩作戰你們這群看熱鬧的玄天學宮修士,事后倒是義憤填膺了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