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滴血順著他的眉峰跌落,宿九曜聽到身后腳步聲靠近,但他卻連回頭看一眼的力氣都沒有了。
就在衛玉走到他身后之時,小九爺身形一晃,向后倒下。
衛玉急忙張開雙手,竟是湊巧地抱了個滿懷。
她垂首看向懷中雙眸閉起的少年,看著他過于瘦削的臉,以及那雖被鮮血濡染卻掩不住的秀麗的五官,五味雜陳。
黃總鎮則松了口氣。
他看向被武萬里制住的鄒彥,又看向嚇得尿了褲子的胡翔,正不知要先從何下手,衛玉吩咐道“總鎮,勞煩快傳軍醫來給他料理傷勢。”
黃士鐸微怔,尚未反應。
衛玉抬眸,看似溫和,依稀卻多了幾分冷然“黃總鎮,宿九曜的命若有礙,今日的事情怕不能善了。”
這是第一次有人敢這樣當面威脅黃士鐸。
黃總鎮畢竟是長懷縣說一不二的人物,一軍主將,此刻有些掛不住老臉。
但對上衛玉淡漠的眼神,他的心頭凜然,竟道“快把宿九帶到營帳,命人好生照看。”
飛廉早已經撲過來,慌手慌腳地從腰間摘下葫蘆“這里是老師父叫我帶上的蘇合香酒,要熱了喝最有效。”
軍醫帶人好生護送宿九曜進了營帳。
胡翔受了驚外加傷重不能支撐,本欲離開,可見宿九曜暈厥,他便不想錯過這個機會,因茍延殘喘地說道“總鎮,這宿九曜狼子野心,無法無天,留下必定是個禍患,不如速速殺之”
黃士鐸漠然看他一眼,又看向地上的鄒彥,欲言又止,最后只望衛玉“衛巡按,此人當真是西狄的細作”
衛玉道“老將軍還有何疑心,若他不是,又為何做賊心虛而逃,且要對宿九曜下手”
原來先前衛玉跟黃士鐸做戲,她在臺上說的那幾句的確是西狄話。
那幾句的意思是“你的身份已經暴露,不信可看看你的左右,身后各處,你已經被圍住,插翅難逃。”
關內懂西狄話的少之又少,就算懂,也不會心虛到即刻逃走。
只有鄒彥,在聽見衛玉的話之時,立刻做出了反應。
黃士鐸嘿然無語。
這鄒彥是他帳內的參將,竟然是西狄的探子,這
誰知衛玉道“不過這不是最要緊的。”
黃士鐸愕然“衛巡按指的是”
衛玉道“這鄒彥是一個人潛伏在關內,亦或者還有同謀或者、上峰之類,尚未可知。”
黃總鎮眉峰震動“這”臉色難看,竟不知如何搭話。
鄒彥被綁了雙臂,聽到這里,就盯向衛玉“你到底是何人”
衛玉道“我先前已經說了,你難道沒聽見呵,你倒也不用打聽我是何人,我只問你,你在關內的同謀是誰”
鄒彥皺皺眉,冷笑了聲。
衛玉揚眉道“那好,我再問你,你方才為何命不顧地要沖宿九曜下手”
鄒彥的眼珠動了動,仍是不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