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夜,長懷縣縣衙幾乎徹夜燈火不熄。
安縣丞跟武都頭兩人,連番審問今日提到縣衙的奸殺案嫌疑人。
先提審的是那位馮公子,這馮公子一看便知道是個酒色之徒,眼神渙散,腳步虛浮。
武萬里下意識便覺著不太可能,畢竟以這位馮公子的腿腳,似乎做不到如那天晚上那兇徒一般敏捷。
但也說不定,萬一他作奸犯科的時候吃了什么補藥又或者目下的情形是裝出來的呢。
最引人懷疑的是,這馮公子說不出那柳家娘子被害的時候他到底在哪里。
起先武都頭詢問他的時候,他先是說在自己房中休息,結果詢問他屋里的丫鬟,那些丫頭卻并沒見著人。
馮公子立刻改口,只信誓旦旦地說自己去了怡紅樓睡姑娘,先前是怕說出來不體面才隱瞞的。
然而武萬里叫人去查,依舊是不曾見過馮公子光顧。
于是馮公子便出現在了衙門里。
面對審問,馮公子依舊咬緊牙關,還說自己在青樓,又說那些姑娘大概是忘記了之類。
武萬里不耐煩,便恐嚇著要動刑。馮公子恐懼,這才無可奈何,說了實話。
馮公子要求安縣丞屏退左右,只留武都頭一個。
這才供認道“我并非有意說謊,只不過難以啟齒,但我絕不是那命案的真兇因為在昨天晚上,我、我在二姨娘房里。”
“二姨娘是誰”安澄驚訝地問。
馮公子低著頭,哼唧道“二姨娘翠菊是我父親的小妾。”
安縣丞跟武都頭雙雙驚動,武萬里前車之鑒,皺眉問道“公子不會又是在扯謊吧”
馮公子苦笑道“我扯謊也不能如此自污翠菊原先是我娘的丫頭,我跟她本就有點私情,誰知她被父親納了,所以”
武萬里皺眉道“明兒我是要去查證的。若翠菊不承認的話”
馮公子大驚,忙叫道“都頭,千萬不要,如果給父親知道了,還不扒了我的皮”
“這可由不得你了,”武萬里知道他跟自個兒父親的妾勾搭,已經有點瞧不起,便道“虎毒不食子,再說,就算給馮老爺打一頓,也總比當殺人兇手人頭落地要好。”
馮公子拼命求他不要張揚。武萬里不為所動,叫人先把他帶下去。
安澄問武都頭“這位馮公子所說是不是真的”
武萬里道“誰知道,就算是真也不足為奇,大家子里的齷齪事多著呢。”
安澄嘆了口氣“真是有傷風化。”
第二個提來的,是南城武官的朱師傅。
這位朱武師不愧是習武的,身材壯碩,虎虎生風,看著本不像是個需要喝鹿角酒的。
武都頭問他是否想到昨夜案發之時人在哪里,朱師傅依舊堅稱道“我說過我是喝醉了,在屋內歇息,你們不信又能怎么樣。”
“沒有人見過”
“我自己住在武館的后院里,平常也是獨來獨往,沒有人看到又有什么奇怪的。”
“那鹿角酒乃是壯陽補腎的,你無緣無故為何喝這個”
朱武師臉色微“誰規定就不能喝這個呢二老爺,律法有這條文么”
安澄笑了笑,道“如今是非常之時,都頭也是按規矩行事,一切都為盡快找出真兇,你配合縣衙調查,盡快撇清自己,也有助于我們查案,千萬不要藏掖,害人害己。”
朱武師聽了這一番話,臉色稍微緩和,低頭想了會兒才道“二老爺是通情達理的人,我也不敢欺瞞,只是這話我只能跟二老爺說,別人聽不得。”
安澄想了想,便先讓武萬里退出。
武都頭很是不樂,但為大局著想,只得暫時站到外間,過了不多時,安縣丞召喚,命人帶了朱師傅離開。
“二老爺,到底怎么樣他說什么”武都頭忙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