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芒從不對衛玉說謊,就像是崔公公所說,阿芒沒有瞞著衛玉的事兒。
但是此刻,聽衛玉詢問,阿芒卻低了頭,支吾不能言。
衛玉情急,一拳打在阿芒的肩頭“說話啊,什么時候變成啞子了”
阿芒的塊頭極大,站起來比衛玉高兩個頭,身形更是她的一倍有多,衛玉的一拳打在他身上,就如撓癢癢沒什么兩樣,何況衛玉也沒有很用力。
但是這一拳落下,阿芒卻不由自主地抖了抖,就好像是做錯了事的孩子,露出了委屈愧疚的表情。
衛玉低頭打量他的臉色,她本來不至于對阿芒如何,可是剛才在教坊司這么一鬧,弄得不好就會牽連東宮,她也是情急才動了怒。
偏偏阿芒又不肯說明,衛玉咬了咬牙,索性道“行啊,想必是我離開這段日子,你心里就沒有我了,自然也不聽我的話了,你不說就不說吧。”
阿芒聽她說了這句,急忙道“玉哥兒,我不是”
衛玉轉開頭,冷冷地說道“下車。”
阿芒的嘴唇動了動,有點無所適從。
衛玉喝道“下去”
阿芒嚇了一跳,想也不想,急忙跳車。
馬車如今正在行駛,他一不小心,幾乎踉蹌摔倒。衛玉看的心一抽,待要叫停車,卻見阿芒呆呆地站在原地,竟沒有追過來。
此刻跟隨的東宮內侍過來道“小衛學士,阿芒哥哥怎么”
“別理他。”衛玉磨牙切齒,板著臉。
那侍衛嚇了一跳,急忙收聲。但是過了會兒,衛玉又吩咐道“派人去跟著他別叫他惹事。”
馬車快到東宮,衛玉改了主意“先去相府。”
蕭相今日并不在府內,衛玉下車,也不用通傳,直接進內堂拜見夫人。
盧夫人聞聽是她,也坐不住,急忙扶著丫鬟向外迎出來。
院中見了,衛玉緊走兩步,跪地請安,盧夫人趕著去扶住她“快起來”
衛玉起身,盧夫人打量她的臉,眼中已然含淚“好,好,回來了就好。”
不由分說挽著衛玉的手臂,帶她進了內堂,盧夫人拭干了眼淚,又仔細端詳了衛玉半晌“在外頭吃苦了有沒有受傷”
衛玉道“師娘只管放心,我好著呢,不然怎么就活蹦亂跳地來見您。”
盧夫人破涕為笑,卻又滾落下淚來,道“你這孩子什么都好,也是因為這樣,越發叫人心疼”她握住衛玉的手道“起初你老師還瞞著不告訴我,到底給我察覺了,差點兒沒把我嚇死還好有菩薩保佑。”
正此刻,外頭一陣聲響,叫道“玉哥哥回來了”說話間,一個少女從外疾步進來,才進門,兩只眼睛一掃,便落在衛玉身上,她大叫了聲“玉哥哥”不由分說地跑到衛玉身旁,張手將她抱住。
盧夫人笑道“你這丫頭,越發的不知規矩了。”
這少女自然是蕭太清的二女兒,名喚蕭亦茹,比衛玉要小兩歲,自從衛玉被蕭太清帶到王府后,蕭家就仿佛是衛玉的“娘家”,蕭亦茹也算是跟衛玉一塊兒長大的,感情極好。
蕭亦茹抬頭,淚眼汪汪地“玉哥哥,你知不知道,你真真把人嚇死了前兒我去大殿下那里,姐姐還問起你,我們說了半天,都哭了。”
衛玉心里微酸而暖“是我不好,讓你們擔心了。”
蕭太清有兩個女兒,大女兒蕭亦蓮,品貌皆殊,性情淑和,為大殿下昭王側妃。
昭王乃皇后所生,又是大皇子,是當仁不讓的太子之選,只可惜,兩年前昭王在射獵之時,不慎墜馬,傷了身子,至今仍是不能行走。
雖說大殿下眾望所歸,但一國儲君自然不能是個殘疾之人,這才痛失了太子之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