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站在原地盯著衛玉,卻又很快反應過來“你是什么人我乃順天府捕頭丁羿,這里由順天府接手了,無關人等還請退避。”
丁羿說著,仍往前來。
眼見要走到衛玉身旁,快要看見了里頭的情形,不料衛玉抬手,直直地擋住了丁捕頭。
“我說,”衛玉寒聲道,“出去。”
丁羿嘶了聲,轉頭怒視向衛玉“就算是東宮的人,你也太過分了,難道東宮殿下就能干擾順天府辦案了嗎”
衛玉道“你別看錯了,我乃御史臺巡檢使衛玉,天下十三道二百六十州府所有一應的案件,我皆有權接管。”
丁羿顯然是沒想到這個,整個人一愣。
衛玉轉頭對上他的目光,道“現在這案子由御史臺接手,丁捕頭,你是想跟我爭”
丁羿的喉頭動了動,目光向內瞥了眼“這又不是什么狗搶骨頭,我也當然不敢跟御史臺爭什么東西。”他輕輕地哼了聲“早就聽說東宮的小衛學士大名,不料真真是長袖善舞的,連一個官妓的死,你也有興趣或者她是你的”
到底有些分寸,最后一句他沒敢說出來。
而面對丁羿夾槍帶棒仿佛挑釁的話,衛玉只淡淡地說道“你不服”
丁捕頭的眼角抽搐了一下“您小衛學士是什么身份,太子殿下跟前的紅人,又是御史臺的要人,我哪里敢不服”
“你服就行,”衛玉沒等他說完便打斷了“現在請丁捕頭離開,我這兒不須打擾。”
丁羿嘴巴微張,像是被人往嘴里塞了一個雞蛋。他當然不服,甚至滿肚子的焦急跟惱怒,但是面對著沉靜如水的衛玉,他竟不敢放肆。
“哼”丁捕頭只能扔下一個毫無力度的冷哼,咬牙切齒轉頭出門。
門外站著的是跟著丁羿來的順天府的人,另外就是步兵衙門的差役,先前見丁羿匆匆趕來,他們還提醒過衛玉在此,叫他不要沖撞,丁羿卻不知哪里來的膽氣,反而把他們罵了一頓。
如今步兵衙門的巡差見他在衛玉跟前撞了一頭灰,唇角的笑壓都壓不住。
丁捕頭氣不打一處來,對著自己的屬下,恨恨說道“還站在這里干什么沒聽見小衛學士說了,這是御史臺的案子,不必我們插手什么時候御史臺大發慈悲,把些偷雞摸狗打架斗毆的案子也一并都接了去,我們就都清閑了”
衛玉并沒有理會丁羿的無能狂怒,在最初的驚悸過甚后,她緩過神來。
先是把室內盡量快而細致地打量過一遍,她看到地上扔著明顯被撕破了的衣衫,看樣子正是林枕紗所穿。
衛玉俯身,本來想拿起那衣衫,至少先給林枕紗遮一遮。
林枕紗頭發散亂,赤身裸體。
她渾身上下濕淋淋地,好像被潑了水,但酒氣濃烈,故而應該是酒。
在酒水的浸潤下,傷口處流出的血殷開,就好像她身上開出了一朵又一朵血色的花。
那些殘忍的痕跡在她原本白皙如玉的胴體上,格外觸目驚心。
被摧殘最甚的卻是私處,雙乳之上血肉模糊,身下浸著血。
她一動不動地跌臥在哪里,原本美麗的臉被散亂的頭發遮住大半,頭發也是濕淋淋的,不知是酒,水,汗,或者是淚,整個人看著就像是一具被人從水底撈出來的鮫人,那些綻放血花的傷痕,則該是生生拔掉鱗片留下的。
難以想象她到底承受了怎樣的痛苦,或者跟那些羞辱跟折磨比起來,死,是最好的解脫吧。
衛玉幾乎不能直視。
方才衛玉怒喝丁羿出去,便是不能讓那些人再看見林枕紗如此慘烈的樣子。
但是手才握住那衣衫,便看見那衣衫上的血跡跟一些不明不白的污漬。
衛玉手一松,那些破爛的衣裙重又落在地上。
衛玉閉了閉雙眼,回頭,卻見是步兵衙門的差役跟蘇嬤嬤站在門口,也小心翼翼不敢入內。
“去拿一件干凈衫子來。”她沉聲吩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