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玉咽了口唾沫,本是想盡快離開,對上宛箐仿佛已知全情的雙眼,衛玉道“說來,我也有一件事想請教。”
宛箐問道“何事”
衛玉道“步兵衙門負責查辦范賜被殺,找到真兇一事,先生可知道了”
宛箐淺笑道“哦,這件事有心的人都早就聽說了。”
衛玉問道“上次請先生去御史臺,說起二公子,先生對于二公子為人似乎很不以為然。”
宛箐嗤了聲,兩只秀美的眼睛打量衛玉道“衛巡檢,有什么你且直說,不必跟我繞彎子。”
衛玉道“我本來以為,你跟范賜是一路的,不過先生的來歷也不是什么機密,略叫人一打聽就知道了”
宛箐的臉色稍僵,繼而道“衛巡檢真是明察秋毫,怎么,你都查到了什么”
衛玉知道他在試探,看看周圍無人靠近,便低聲道“我只知道,曾有一對姐弟,因為家貧,姐姐入了一處大戶人家為奴,結果被那戶人家的公子看上,竟折騰出病來,奄奄一息這樣還不算,那紈绔子弟無意中見到那女子的弟弟,因為那孩子美貌,所以竟半是脅迫半是哄騙,買了進府”
“衛巡檢。”宛箐打斷了衛玉,他的聲音發澀,已經不是原先那樣媚笑無忌的樣子了。
衛玉看著宛箐“后來如何,自然不用我說了。”
“你說這些是什么意思”宛箐問。
衛玉道“我只好奇,那個被引入歧途的孩子,在遭遇所有的艱難磨難之后,會不會恨那個罪魁禍首。”
宛箐咽了口唾沫“恨又如何。”
他盯著衛玉,眼睛里閃出了簇簇的光芒,仿佛挑釁。
“不如何,”衛玉同他目光相對,道“恨,才是天經地義。”
宛箐一愣“什么”
衛玉道“如果不恨,反而跟他沆瀣一氣,成了一路貨色,才會叫人失望不信呢。”
宛箐的嘴唇抖了抖,掩不住眼中訝異“你”
衛玉轉身,輕聲道“我絕沒有要責怪那孩子的意思,更不會同情那紈绔子,只是如果為了復仇而害了無辜之人的性命,那跟那紈绔又有什么差別。”
衛玉說完后,深看了宛箐一眼,一拱手,轉身下了臺階。
身后,宛箐一動不動地站在原地,盯著衛玉上馬離開。
直到王府內有人走出來“宛哥,王爺催問為何還不回去呢。”
衛玉口中所說的紈绔子,自然是范賜。
而那一對姐弟,便是宛箐跟他已經被折磨而死的姐姐。
本來是良家子,因為家貧,被范賜脅迫哄騙,以為他姐姐治病的借口,把他也買了進府內。
玩的厭倦了,就又賤賣做了戲子,從此沉于深淵,萬劫不復。
其實,從張統領說那殺了范賜的兇手是個光棍開始,衛玉便覺著不對頭。
沒有家人,好賭,好酒這簡直像是個精心被挑選出來當替罪羊的角色。
范賜是被靖王放棄了的,如果說宛箐趁著這個機會報仇,自也是說得通。
不過也未可知,畢竟范賜很招人恨,惡行累累,誰知道真相究竟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