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腳踩扶云登天梯,卻又身有隱疾難為醫。
心態扭曲之下,必出錯漏。”
陸無言當下頓悟,心悅誠服埋首道了句,
“皇上英明。”
葭菉巷,楚府。
清霜院中樣樣不缺,兩個婢女也未曾怠慢,可換了個陌生的居所,尤妲窈心中到底還有些不適應。
她心中有萬千憂慮,不禁去想舅父舅母雖心軟收留她住了進來,可他們膝下的兒女,聽說了外頭那些關于她的斑斑劣跡,又豈會愿與她同住在一片屋檐下
雖說毛韻娘為了讓她安心,早些時候也曾溫言安撫過,
“好孩子,若早知你們母女倆在尤家過的是那樣的苦日子,只怕你舅父早就將尤家的大門劈開,將你們娘倆接回來了。你現在從那虎口中囫圇個逃脫了出來,這是好事。今后你只管在楚家住下,我與你舅父看顧著你,你表哥表姐也必然會善待你的。”
說這話便是純屬是讓她寬心了。
畢竟按照常理,尤妲窈身為后宅女眷,輕易是不能在親戚家長住的,楚豐強是能以長輩之尊,出于庇佑之心,將她這個外甥女強留下來,可若是想讓入了妾籍的姐姐完全脫離尤家,那幾率是微乎其微。
且表哥表姐們當真會接受她么
或是由于以往在尤家后宅中,與那兩個妹妹相處得并不怎么樣,所以尤妲窈對與表兄表妹們相處不敢抱太大的期望,只擔心若是脾性不合,遭人嫌惡,豈不是愈發給舅父舅母添麻煩
毛韻娘明白她寄人籬下的憂慮,又輕拍了拍她的手,
“你只放心,我膝下那兩個都是極好相處的。
你表姐瀟瀟比你大不了幾個月,是個有吃有喝萬事足的心大性子,這不,闔家才剛剛入了京,她就吵嚷著去逛集市現在還沒回來了。
你表哥文昌是長兄,原是跟著你舅父走了行武的路子,前兩年不知為何轉了性,決意要走仕途,現如今一面在兵部領了個閑職一面苦讀呢,至于后院里其余妾生的,不必過多理會待會兒等他們人到齊了,咱們再聚在一起用晚膳。”
眼瞧著天色漸晚,前院也派婢女來清霜院請人去膳廳。
尤妲窈換了套淺色家常衣裳,懷揣著忐忑不安的心情,移步跨出了清霜院,才剛剛踏進前院,遠遠就瞧見穿著個煙色云裳上衣,下著天青繡花綢裙的姑娘跨出膳廳迎了上來,她聲量略高幾分,眉眼帶笑,眸底盡是明媚,瞧著像是個極開朗的。
身后的毛韻娘立馬佯唬著臉,“你這莽頭莽腦的勁兒,可莫要嚇著人家這位便是你京城姑母家的妹妹,可比你矜靜多了,你以后可該好好學著點兒。”
楚瀟瀟被這般數落了也不生氣,兩只溜溜的眼睛含笑朝尤妲窈看,尤妲窈確實不太適應這般的熱絡,微微屈膝手腕翻轉,垂頭輕喚了句“見過表姐”。
到底是頭次相見,楚瀟瀟先是還完了禮,緊而就上前來挽住她的手,“今后在咱家,不必在乎這些勞什子虛禮。”
這略帶些混不吝的姿態,便透出來這位表姐是個十成十的爽朗性子。
現在京城中處處都是關于她的艷聞,想必表姐也是聽說了的,可還能待她如此親厚,看來竟是不排斥她的
正在尤妲窈揣摩之余,楚瀟瀟湊近了些,帶著了幾分義憤填膺悄聲道,“你既喚我一聲姐姐,今后自然有我護著你,若是誰再敢亂嚼舌根,或給你身上潑臟水,我就用鞭子將其抽得像陀螺打轉轉,給你出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