僅那一面之緣,便曉得她是個知禮守節,自持莊重的女子,連送傘這種小事都懂得避嫌,又豈會與個小廝牽扯不清只是尤家好似從未當眾澄清過此事,且她那門親事,好似也受此影響被退婚了。
趙瑯沒想到會在此處遇見她。
“尤姑娘為何會在此處”
被這么一問,尤妲窈更慌亂了。
總不能說是來拜狐仙的。
她緊張到咽了咽唾沫,有些語無倫次回道,
“公子應也聽說了京中那些關于我的虛言,長輩擔心我是沖撞了什么,今日特讓我來通天寺去污除穢我聽說,此處風水好,所以求到符后,就到此處來散散神。”
那樁丑聞是不是虛趙瑯不知,可他卻能看得出來,她確受荼毒之深,向來這陣子必然被侵擾得茶飯不思,心神不寧,竟已開始信神鬼之道了。
只是那樁丑事,是被眾人當場撞破的,傳聞中的更是有許多不堪入耳的細節,仿若有人在側旁觀,所以趙瑯依舊對她心生警惕,抱著將信將疑的態度。
且趙瑯不是個頭腦昏沉,同情心泛濫之輩。
他正值議親的緊要關頭,自然分得清楚孰輕孰重,此時婚事尚未談定,絕不該同個深陷丑聞的女子牽扯過密,這若是被人瞧見了,只怕渾身是嘴都說不清楚。
出于人道主義,趙瑯先是溫聲安撫了幾句,
“山窮水復疑無路,柳暗花明又一村。
姑娘一時困頓而已,熬過這一關,說不定就有大福在后頭等著呢”
說完這幾句,趙瑯也不欲多呆,生怕與她沾上絲毫干系,道了聲“告辭”,立馬扭身順著斜徑就離開了。
不是
就這么走了
尤妲窈望著他的背影,呆楞在原地絲毫緩不過神來,這原本是天賜的良機,可她甚至都沒有和他說上幾句話,人就走了且趙瑯這副距人于千里之外的姿態,更是讓她心中有種濃濃的挫敗感。
她或是道行還不夠深
膽子不夠大
計劃不夠詳盡
須得再拜拜狐仙娘娘
此時身后傳來陣細微腳步聲。
尤妲窈不由心中一喜,不會是趙瑯又尋回來了吧
她眸光锃亮,裙擺在空中劃了個半圓,驀然轉身,瞧見的卻不是趙瑯,而是個黑衣男子的胸膛,她被來人嚇得腳底一軟,直直向后倒去,眼看就要摔落在地。
腰間卻被股遒勁的力道拖住。
她抬眸緩緩向上看,映入眼簾的,竟是恩人那張英朗非凡的面龐
他穿了身烏黑沉沉的勁裝,給人壓迫感十足,只單手撈著她,卻并未將她扶起。
甚至俯低了身子逼近,眉峰微挑,望著她的眼底盡是狹促,語氣中也滿是調侃。
“還當尤姑娘有何高明手段
若僅是方才那般,想撩獲人心,狐媚天下恐難于登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