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期然的,蘇寶恬想到了沙灘那一幕。
男人披著浴巾,極為嚴實。
可不經意抬手,那嚴嚴實實、一手攏住的浴巾,自然而然地散落幾分。麥色胸肌,即便只漏出一角,也足夠震撼。
蘇寶恬一直記到現在。
或許,那是aha為數不多的優點之一。
打量了一眼男人微皺的西裝“你要露啊。誰想看衣服”
小姑娘很認真地提著建議。
誰知下一秒,男人微啞的嗓音響起。
“那你呢”
“你是不是,也不想看”
有些生澀地說出這句話,盛懷景垂眸避開她的目光。
一手捏著煙,另一只空著的手,隨意扯開領帶。
男人的手很大,指骨分明,區別于辛言忱的冷白,淺淺的小麥色是很正的男人味。
暗色領帶松垮垮,落在黑色襯衫上。那禁錮著野獸的鏈子,似也斷開。
盛懷景上前一步,身軀高大,蘇寶恬下意識后退,抵上一堵墻。
男人的左手越過她,清冽的氣息,仿佛將她包圍。
蘇寶恬突然發現,盛懷景,和帝國的aha不太一樣。
他沒有攻擊性。
在帝國,若是與一個aha靠得如此近,她恐怕早就反擊了。
她的身體,也不認為他有攻擊性。
即便如此,懸殊的體型、過近的距離,還是讓小oga有些不爽。她厭惡這樣的被動。
男人不經意垂眸,黑發散下幾縷,整個人又野又兇。
單手摘下眼鏡。一夜沒睡,鳳眸倦倦。
他說“這樣,依舊非他不可”
蘇寶恬皺眉“當然。”
少女抬起下頜,便又驕傲得像個公主。她揚起左手,黑色手套上,銀質戒指更為耀眼。像是求婚時,被放在絲絨盒里一般。
走廊昏暗,戒指的光芒,依舊無法阻擋。即便此刻他們的距離如此近,可戒指,永遠離她更近。
簡單來說,只要還存在光,戒指便不會消失。
盛懷景可以眼瞎,可以無視光和戒指的存在。可她說,她不愿。
挺好。
將煙掐滅,按進她左后方的垃圾桶。
男人極其自然地起身,再度拉開距離。
他習慣性地撫平衣擺,這個在計程車上做了許久的動作。頓了頓,又放下了手。
想到什么,盛懷景啞然失笑。她的眼底看不見他,倒是省卻許多麻煩。
煙頭的最后一絲紅色星點,隱沒于黑暗。
盛懷景30公里趕來,積蓄的幾絲放肆,也消散于寂靜的走廊。
的確如來時所說,看看她就好。
看著她牽手、看著她心有所愛,看著她一如既往的驕縱。
還有什么不放心的
他該惜福才是。
昏暗的走廊。
少女消失,帶走最后一絲光線。
男人卸力般倚著墻壁,身軀微蜷。幾分鐘前,她曾靠在相同的墻壁,轉眼卻只余瓷磚的冰冷。
左手成拳、抵在唇邊,低低地咳起來。
盛懷景從未抽過煙,點的那支是計程車司機所送。只在最初抽了一口,很嗆,便沒繼續。
對方的話不期然響起。
“小姑娘喜歡那個醫生,說要和他白頭偕老。”
男人咳得更厲害了。
十分鐘前抽的煙,現在才覺不適,像是遲來的排異反應。
遲來的,排異反應。
一世安然,永遠無憂。
當初對著神明的許愿,全都實現了。
唯一不同的是。從今往后,背她的人不是他,抱她的人不是他,給她穿鞋的人也不是他。
盛懷景后悔了。
一點。
只有一點。,</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