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地一聲驚雷。
辛言忱眼睫微顫,手卻將茶杯端得很穩,片刻,問道“美人何出此言”
謝燼卻將他的失態看了個分明,忍不住笑道“看來,我準備的東西倒是對你沒用了。”
他忍不住嘆息一聲,唇角的笑意卻真切了幾分。
辛言忱越發覺得,這位謝美人身上滿是謎團。
“算起來,我長你一歲,你喊我謝哥哥便是。”
謝美人說到這,若有所思。18歲尋常人家這個年紀,早該出嫁了吧。
即便未曾出嫁,多半也有了心上人。
畢竟,那里可是青州啊,出的盡是鐘靈毓秀的女子。
如她一般。
“言忱不敢。”
辛言忱仍舊不痛不癢地回著,謝美人也不勉強,笑了笑。
“和我講講青州可好作為酬勞,我也和你講講我這三年。雖然你用不上,但我聽聞你與臻才人關系頗好,興許他用得上呢。”
竟是來送情報的
也罷,左右只是講講青州,也不會犯了什么忌諱。
辛言忱斂下心神,便與謝燼談起了青州。
與面對福太貴君不同,這一次,辛言忱講得更為仔細。
青州的煙波亭、積雪湖,還有那連綿的山脈。
“若是大雪將至,青州男子便會在屋外放上一個瓦罐,取第一罐雪封存,上覆新開的臘梅,待到來年,這甕”
說到這,一句話突然打斷。
“這甕雪,便能沏成茶,取第一杯,送給心儀的女子,便可得白首之意”
辛言忱抬眸,卻見那討喜的謝美人唇角笑意隱去,眼神微怔。這樣一看,方才像是宮侍與他所說的“性情清冷”的謝美人。
他便只點頭“正是。”
謝美人放下茶杯,單手支著頭,屋內有炭盆,他穿得單薄,一截雪白的腕子便露了出來。
他不說話,辛言忱也跟著沉默,許久,謝美人方道“京城的雪,終究不及青州澄澈。”
意味不明的話后,他又恢復如常,抬頭笑道“我也并非青州男子,即便知道做法,制成的茶,也不過東施效顰罷了。”
辛言忱是個聰明人。
謝美人為何將自己與青州男兒相比他來自焰州,女帝更是一直呆在京城。
一個猜測呼之欲出。
“辛貴人,你是個聰明人。”
“我素來喜好青州,陛下賜了不少游記,青州篇幅雖多,余下三成也談及了其他12州的風景。你若喜歡,打發下人去我那兒取幾本便是。”
謝美人自顧自地起身。
走到門口,忽的想起什么,他回眸笑道“瞧我,倒是忘了起初的承諾了。”
“只你無意爭寵,倒也不需要我教你什么,至于你那荀生弟弟,他得了賜字,自有他的路要走。回頭我讓下人送8本游記過來,便算了清。”
“往后啊,你會明白,在這宮中,可沒什么哥哥弟弟的說法。”
話畢,他徑直離開。辛言忱站在檐下,望著那道烏色身影,莫名覺得,謝美人的背影有幾絲清冷。
沒了那討喜的笑,單單望著背影,倒的確像是在宮中呆了三年的模樣。
謝燼沒帶下人,孤身前來,辛言忱便也讓四條魚離開。
等人走了,秋魚方才出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