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般鮮衣怒馬的少年。她知道,他臨死前放不下的便是她與盛家,既如此,她便替他守護住他的家人。
自答應盛將軍請求的那一刻,盛懷景便是她的君后,是她蘇寶恬一輩子都會給體面的人。
不提那些舊事,盛懷景也的確恭謹賢良。有他的協助,這后宮便井井有條,無須她憂心。
這樣的男子,她或許不愛,卻決計不能讓任何人踩了他的臉面。
女帝給自己的君后做足臉面,又看顧了幾分皇姐的孩子,便腳步匆匆地離開了這御花園。
直到她的身影消失,余正君方才脫力一般松手,他擦了把汗,看著小兒子那被捏皺的衣袖,便是脾氣再好也忍不住喝道“余昀”
“你心底還有余家嗎,還有我與你母親,還有那四個一直護著你的姐姐嗎”
方才若非他手快,猛地拉住了小兒子的袖子,恐怕他便要在眾目睽睽下朝陛下追去了。
不提僭越之事,若是他跑得太快、太匆忙,被旁邊的宮侍誤認為行刺怎么辦要知道昨夜陛下的乾清宮才遇了刺
這關鍵時刻湊上去,他余昀是嫌自己的腦袋和身子粘的太牢么
余昀卻怔怔地望著那身影消失的地方,他失神地捂著自己胸口,不知怎的,竟覺得這里疼得厲害,眼眶中不知不覺便蔓上了淚花。
好熟悉,好熟悉的人。
可是他怎么也想不起來啊。
余正君身心俱疲,可看著那鬧絕食、投河自盡,卻從不會哭的混小子眼底冒出淚花,到底還是慌亂了一瞬。
他匆忙用身子擋住其余誥命正君們的視線,用袖子擦拭掉他眼底的淚花,低低哄道“哭什么,沒出息”
“你若喜歡,你、你若實在想嫁那人,我與你娘想法子就是了,哭有什么用沒得被人看了笑話”
聞聽此言,余昀便真的不哭了,淚水止住的速度之快,讓余正君險些懷疑小兒子算計了他。
他今日也著實是累到了,便擺了擺手“行了,回府再說吧。”
花朝節并未結束。
戌時太陽落山后,將那精心裁出的彩箋擇一處花樹、以紅繩結著,便是拜了花神。
辛言忱回到延珍宮,方才知曉秋魚精心擇的花樹竟是院內的那棵老梨樹。
春魚得知后輕嗤“就知道說大話。”
辛言忱倒也沒嫌棄,那梨樹枝干虬曲,又是在自個兒院里,看久了也有幾分順眼。
他將那彩箋掛于枝上,穩穩當當后幾條魚也過來掛彩箋,秋魚笑著將那花神模樣的彩箋掛在與他同一枝干后,后退幾步滿意打量。
繼而雙手合十,喃喃道“求花神殿下保佑主子盛寵不眷。”
夏魚低低罵道“馬屁精”
冬魚也有些懊惱,自己當時怎么就嫌麻煩了呢,早知道也替主子求一個了
辛言忱目光軟了幾分,可卻無人知曉,在秋魚掛上彩箋的那一刻,便已在心底低低地求了。
花神在上,倘若您真的有靈,便保佑我秋魚得到陛下青眼罷。
我與主子同住這延珍宮,榮耀便是一體。既主子無意爭寵,便讓我來吧,今日借他幾絲福分,他日若真的得寵,秋魚也愿保主子無虞。
秋魚知曉自己只是下人,配不上那般尊貴的陛下,可秋魚也是人,也有一顆凡心,旁人可以,秋魚為什么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