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昀兒,你5歲時尚且聰慧得知曉將那通紅掌心給娘看,哭著讓我將那公公趕走。”
“如今你及笄了,十年過去,怎么反倒愚鈍至此”
一個教養公公的規矩便受不了,那宮中的苦,又豈是十個、百個教養公公比得上的
母親眼底清清楚楚地寫著這些。
余正君早已忍不住掩面拭淚,他背過身,卻是根本不愿再看小兒子一眼。
余昀想說些什么,可許久未飲水的嘴唇干澀到嗓音都被擠壓得微弱,那氣聲般的“爹娘”二字只有他一人聽見。
“待我入宮,你們就當沒我這個兒子吧。”
便是回到院子,爹最后投來的那個眼神仍舊印在余昀心底。
似怒似怨,似憂似懼,便是他投河自盡醒來,爹也未曾那般看著他,僅是罵他幾句,或嗔著打他手心。
這一次,爹什么都沒說,又好似什么都說了。
大約他真的過分了吧,可這件事從一開始便無法妥協。他沒有退路,也沒有旁的法子,他只能孤注一擲,他要入宮。
心底沒來由地生出悵惘,余昀望著屋內那熟悉的陳設,墻角的紙鳶是四姐在他生辰所贈。分明那日也是她的生辰,她卻笑言,昀兒與我一道放紙鳶便算是給我的生辰禮了。
那時京城隱約傳著些陛下即將選秀的消息,余昀知道,四姐那話是為了寬慰他。她知道他不愿入宮,不愿沒了自由。
紙鳶一直放在屋內,天氣尚未轉暖。而今還未等到三月里的那場春風,他卻要食言了。
隨意在榻上坐下,看慣的話本子落在身畔,余昀閉上眼,雖心底晦澀,卻又忍不住高興起來。
母親說,她會盡量幫他籌謀;她說,余家的確多生女兒,可余家的男子是否有這般體質卻很難說。
她說,不必斷親,總歸他成了侍君余家也是添了一個倚仗。
至于余大人說的“若是無法入宮他也還是余家公子”則被余昀直接忽略。
少年隨意甩掉鞋子,爬到窗畔,單手支著下頜,望著今夜那輪明月。十二的月亮雖不如十五的圓,在他眼底卻好看極了。
耳畔不期然憶起那馬蜂般嗡雜的孩童笑聲,下午時尚且厭惡,現下卻忍不住笑了起來。
他想,她真的很喜歡小孩。
尋常人家的女子,15歲及笄后便可成親。余昀在京城混慣了,更是在茶樓酒肆聽過不少軼事,知曉有些官家小姐在成親前便會弄大小侍的肚子,早早有了庶子庶女。便是知禮些的,婚后也并不顧忌什么,庶子庶女一大堆。
如她這般年滿18歲卻尚無子嗣的反倒成了稀奇,也難怪那些朝臣日日催著選秀,將陛下后宮的三兩事看得比什么都重。
想起下午見過的那些男子,余昀唇角的笑容滯了滯,片刻卻又展顏。
選得再多有什么用,長得人模人樣,卻都是些不爭氣的,竟連孩子都懷不上,白白讓她操勞。
若他進宮,便是不像父親那般四年誕下三個女兒,至少四年抱倆他是能做到的,這嵐朝的江山又何愁無人繼承
安靜了幾瞬,余昀又在心底勉為其難地加上一句。
她那般喜歡蘇佳櫟,想來也是喜歡兒子的。那那生完兩個女兒,也爭取生個兒子吧。
總歸別人有的,她也無須羨慕。請牢記收藏,網址最新最快無防盜免費找書加書可加qq群952868558</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