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裊點頭。
她在裝模作樣的做筆錄,然后拿出一張自己戴口罩的自拍照,只露出了眼睛和眉毛,給李老師辨認,問:“這是不是那天帶走張海潮的女人?”
“嗯……**不離十。這雙眼睛很漂亮,晶瑩剔透,讓人很難忘記。”李老師努力回憶道:“她個子大概和您差不多,身材也和您差不多,衣著習慣和您也挺像的……”
李老師越描述,杜裊心里就越發虛。
“情況我們都知道!”杜裊用咳嗽掩飾尷尬,“您不用繼續描述嫌疑人的模樣了。”
“咳嗽聲都幾乎一模一樣唉!”李老師訝然道。
杜裊不敢咳嗽了。
李老師若有所思:“提起這個我又想起來了,那天她接走張海潮的時候咳嗽得很厲害,像是有肺病或者支氣管炎一樣。啊!該不會是鳥流感吧!”
杜裊目光一動,在速記本記下。
【咳嗽,疑似重病。】
“最后還有一個問題。這或許會牽扯到您,但我希望,您一定能給我們一個絕對真實的答案。我們知道,您絕對是處于善意的。”
“您問。”
“若是生人,孩子為什么不反抗?若是熟人,當父親的為什么不知情?學校沒有家長接送方面的規定么?”
李老師皺眉道:“張海潮應該是認識那個女人。我后來問門衛,門衛說海潮管她叫……”
“杜裊姐姐。”
吧嗒。
黑色簽字筆跌落冰冷地板。
杜裊想要撿起來,卻怎么都撿不起,這支筆頑皮地像是黏在了地面,又像是抹了潤滑油,哧溜一下滾出很遠。
她的手在抖。
指尖觸及地面的冰涼遠不能及內心生出的森然寒意。
是故意冒充我的人?
不,這世上怎么會有兩個一模一樣的人!
難道真的是我自己?
是我瘋了嗎……
杜裊心不在焉地找借口離開了咖啡廳。走在溫暖的街道上,她卻感到身子很冷。第一次,她對自己生出了莫大的陌生感。
坐在路邊的長椅上,杜裊皺緊眉頭,翻動著通訊錄。里面全是表面應付的朋友和客戶,找不到任何一個能夠商議困難的知心。
她幽幽收起手機。
她對自己的堅強深信不疑,現在被離奇的事實輕易打碎。
手機真是沒用的東西。
明明沒有冷風吹來。
我的眼睛怎么會發酸呢……
“嘟嚕嚕嚕嚕!”
手機鈴聲突然響起,杜裊急忙抓起手機,盯向來電顯示,上面是“不聽話的員工甲”,她給溫子升的外號。
她立刻接聽。
哪怕溫子升故意刁難她幾句,讓她不再想眼前的麻煩,她都會開心許多。然而生活就是這么不湊巧。
而且……
更光怪陸離。
溫子升不急不緩的聲音像是在播送天氣預報:“你被綁架了。”根本聽不出焦慮的意思。
“啥?!你說假玩笑逗我,我可沒心情!”杜裊瞪圓了眼睛。
“我從不說謊。綁架的人已經把視頻發過來了,我確認是你。打這個電話沒有別的意思,想問問,你應該還活著吧?”溫子升道。
杜裊徹底迷糊了,下意識反問:“那你先問我活著干什么?”
“哦。因為我讓他們撕票來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