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七修理店是一間小店。
位處罪惡名城黑都的郊外青山區,貧民聚居的混亂地盤。
窮則生惡,道理是沒錯的。
力龍沒花費太多力氣,只用兩個小錢就找到了兩個替他賣命的亡命徒,想要將他從黑金商團租借來的四級豺狼動力核心,從溫老板的店鋪里偷出來,再偽造出老板侵吞逃跑的模樣。
但他的計劃失敗了。
他很需要這個動力核心,下一場比賽重要到關乎他的生死。他的對手將是傳聞中無戰不勝的圣象,Rank積分在黑都拳手中排列第31位。
圣象是有機會爭奪在首都沙巴克舉行的全國總決賽的頂尖選手。
全國總決賽又名拳王壇,勝者功成名就,敗者淪為枯骨。只有在地方城市排名前三的拳手才有擁有參選資格。
即便向上的臺階被無數人的鮮血染得通紅,這依舊是萬千拳手出人頭地的珍貴渠道。沒有人會放棄在沙巴克的最高舞臺上露臉的機會,即便是死在上面,也能視作勇士在英靈殿的最后歸屬。
它代表著榮耀。
力龍是有名有姓的職業拳手,他沒有退路可言。他害怕自己會死在擂臺上,每當從睡夢中驚醒,帶著的都是夢境里慘死的驚恐記憶。
他不是沒想過逃跑,但逃跑的代價更恐怖,那些控制著外圍賭局的資本巨額不會放過任何一個私自逃賽的拳手。
黑都。
這座宏偉都市有面向全年齡的高度商業化的格斗比賽,以積分制論成敗,血腥程度很低。經常在各大電視臺播放,是每年奧運會的最盛大正規競賽。
而建立在第三次世界大戰后的廢土上的瑪法帝國,最讓人熱血沸騰的還是各種規模和組織的地下賽。
鮮血取代積分,吐血倒地才是終止。允許死亡,殘疾更是普遍。
紅葉格斗場正是黑都的地下賽舉辦場地之一。
力龍穿著大兜帽的風衣,將面孔隱藏在兜帽的陰影下。他眉關緊鎖,坐在貴賓席,嘴中烈酒毫無滋味,擂臺上的嘶吼讓他對即將到來的死亡對決增添不安。
他叫來服務生,扔下幾張百元鈔票,指著擂臺:“替我搞到近期參賽選手名單和比賽錄像,包括擂臺上的兩個人。”
服務生撿起錢,就著唾沫點數道:“您也是拳手?”
話還沒說完。
壓沖機引擎轉動的聲音驟然響起!
唰的一聲!
服務生面色慘白,面如金紙。
他死死盯著手中的鈔票,下一秒同時從中斷裂,像是被尖刀切開。兇器卻不是鋒利的刀具,而是這位豪邁客人捏著的夾花生的筷子。
答案不言而喻。
服務生的消息很靈通,他不敢怠慢,很快搞到了力龍想要的資料,將一摞文檔小心翼翼地交給力龍。
服務生猶豫道:“擂臺的兩名拳手以前都不是紅葉格斗場的人,是外地的生面孔。聽說都是鄉下來的不入流家伙。所以……這文檔里沒有他們的資料,請相信我絕對在盡心盡力幫您做事。”
“走吧,這沒你的事了。”力龍又用幾張鈔票打發走服務生。
他沒有打開資料袋,只是將它放在酒桌上不動。他知道這些東西對那場與圣象的對決毫無意義,他是用莫名其妙的方式買一種心理安慰。
仿佛他正努力的做準備,一些能提升他勝率的準備。
全是沒用的。
力龍仰頭灌下僅剩半杯的烈酒,盯望擂臺。擂臺上的格斗已經接近尾聲。
左側的年輕男性拳手,已經將右側的中年女拳手逼到了擂臺死角,密如暴雨的攻勢讓她苦不堪言,臂鎧之間的金屬碰撞聲讓觀眾血脈噴張,紛紛叫好。
擂臺上正在進行一場奇異的對話。
“對不起。”年輕男人雙眼閃過一絲猶豫,他低聲道:“你不能活著走下擂臺。”
彭望男桀然大笑。
“狂妄小子!你以為你紅魔的名頭能嚇到我嗎?”她大聲暴喝,雙目猩紅地沖向紅魔,二星級釘耙貓臂鎧在動力核心的供給下,揮拳!
鏗鏘——
雙拳對撞,交錯!
油漆被撕裂!金屬在哀嚎!
觀眾嘩然,歡呼聲更加熱烈。
他們愿意看到弱者反擊的場景,期待著爆冷的出現。他們拼命的為女拳手吶喊助威,希望她能教訓教訓對位的年輕臭小子。
紅魔心如明鏡。
她已經到了強弩之末,是腎上腺素在燃燒著她僅存的生命力。這種誕生于髓質鉻細胞,通過苯乙胺-N-甲基轉移酶催化誕生的激素物質,對人體而言其實是一種劇毒。
它能讓肌肉興奮,心跳加快,血壓升高,同時也能置人于死地。
聽。
咚咚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