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塔頂端。
溫子升穿著新買來的格子襯衫,臉上帶著裝飾用的眼鏡,與普通上班族的打扮無異。
力龍沒有膽量將他當成白領對待。
高處的風有些冷冽,力龍緊靠墻壁,一聲不吭地處理身上的傷口,有撞擊的淤青,也有被氣流割裂的線裝刮痕。速效止血藥劑的清涼讓他精神清醒,頭腦終于恢復冷靜。
“我沒有想傷害你的意圖。”力龍深深呼吸。
“可能那兩個蠢賊做了某些不太好的事情,但絕對不是我的命令。我需要那枚四級動力核心才有可能戰勝圣象。不過我沒那么多錢,付不起四百萬的全款,三十萬的租金勉強能湊齊。找人去偷東西是沒有辦法的辦法……”
“動機無關緊要。”溫子升的回答不像是故作大度的假模假樣,他盯看掌紋:“我不喜歡討論動機。能力才是重點,事件的發展趨勢取決于能力的限度,不是動機。你現在沒有能力殺掉我,這是事實。所以,你的動機可以暫時忽略。”
他抬起頭,平靜的目光游離在力龍身體四處,猶如鋒利的手術刀,似乎隨時要將他切成碎片。
“我只給你一次說謊的機會。你要想清楚……第一個問題,剛才那個人的身份、能力和所屬勢力?”
力龍寧可少說,不說,也不會冒著被干掉的風險編造謊言。
他老實回答。
“他和圣象都是圣門的人。圣門集團是比奇省前三的格斗商業公司,經營著許多與拳賽有關的生意。他們有多少錢、有多少地、有多少關系網,這我比網上能查到的資料更清楚。我只知道一點:圣門有很多真武拳手,以我的實力,很難從在他們的襲擊中活下來。”
“圣象是真武拳手?”
“不是。”
“死掉的那個男人呢?”
“他應該是圣門在黑都的三位主力拳手之一,又名三圣子。分別是圣象、天魁和望月。圣象被下了藥,實力大損,所以沒在擂臺上直接打死我。望月是女人。最后就只剩下天魁……”
“憑什么認定?”
“推測。真武者的奇異和強橫,普通拳手難以企及,萬里出一毫不為過。圣門有可能會隱藏力量,但他們更喜歡賺錢,那種商業巨頭,絕對不會在黑都這種亂地方故意將真武級別的拳手藏起來,因為藏起來哪有推出去打格斗賽能帶來的利益大?還有那件標有圣字的衣服,是圣門核心成員才能佩戴的裝束。”
“你說了第一個謊。如果再欺騙我,你的下場不會比天魁更好。”溫子升突然打斷力龍,他指著自己的太陽穴,道:“16點31分22秒,你的微表情告訴我,你認出了天魁的真武,那是熟悉的驚訝。上一次是哪里?什么時間?”
怪物。
人怎么可能會有這種記憶能力?他是機器么……
力龍被戳破了偽裝,他不敢再耍心思,可是否說出答案讓他猶豫了足足三分鐘,最終是無可奈何的嘆息:“紅菱礦區,一周前。”
溫子升問:“是紅菱礦區大爆炸的時間?”
“……”
力龍深深望了溫子升一眼,沒有出聲,只是輕輕點頭。
“很好。下一個問題,真武是什么?天魁身后的影子是什么?他們說你是力王的傳人,你為什么沒有真武?力王也是真武拳手?”
這一連串的問題像是菜鳥對格斗世界的濃郁好奇。力龍覺得這是眼前男人城府頗深的伎倆,他將真實目的隱藏在了眾多旁枝末節的小問題里……
他不會讓我知道他想知道的是什么。
“真武,顧名思義是真正的武學,是只有少數天賦迥異的天才可以激活的神奇能力。它是人類意志的外界寫照,內心**放大的產物。真武經過這么多年的開發和研究,被歸類成了三種類型的真武:戰、法、道。”
力龍開始回憶。
“真武是用來形容境界的。實際上天魁身后的影子另有名稱。有人管那個誕生于人體的虛影叫角色,也有人叫英雄。虛影同樣有不同的名字,天魁的角色叫斗木獬,以力量和防御力見優,特性是攻殺。攻殺不是我隨口起的昵稱,是資料庫中明確記載的真武特征之一。”
“你為什么沒獲得真武?”
“我可沒有那種讓人羨慕的天分。”力龍自嘲道:“力王的傳人這般窩囊,說出來真讓人笑話。就像人天生有美丑,那東西也是伴隨娘胎生出來的,等到機會合適,自然而然會顯現出來。”
他輕輕摩擦粗獷臂鎧的金屬表殼,目光微動,望向溫子升,道:“再告訴你個事,臂鎧也好、壓沖機也好,這些外骨骼裝備被設計出來,是政府用來平衡真武和普通人的差距,讓普通人也會機會登上頂峰。當然,對你這種怪物可能沒什么必要。”
力龍一直痛恨著自己的無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