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面已經開始下起雨來。
不知是不是玻璃的顏色讓人產生錯覺,雨水似乎并非透明,而帶有微弱的紅。
魏以柔扶著窗沿,不小心被木刺割傷手指,她驚醒,放低目光望去手摸過的地方。木質窗沿還帶著樹木的新鮮,質地發軟,順著紋理拂過,不會傷到手,而且有種潮濕的冰涼觸感。
她舉目四顧,內心微動。
這是新修的屋子么?
力龍還在和田坤說著話。魏以剛不信任田坤,懷里藏著刀,坐在沙發上謹慎地盯著田坤。
力龍介紹說田坤曾經是他的同批戰友,但是瞧眼前白發蒼蒼的遲暮老人,再看向精壯強橫的力龍,怎么都不會聯系到一起去。
田坤里里外外都透露著古怪。
他永遠帶著似笑非笑的微妙表情,眼睛缺少焦點,明明在看著你,被注視的人卻覺得他在盯望自己身后,下意識回頭望去,除了壁櫥和墻壁空無一物。
田坤給他們倒了些熱水,萎縮的手指毫不在意地插進杯子里,沾到了水。讓略有潔癖的魏以剛皺起眉頭。
做完這些。
田坤氣喘吁吁地回到座位上,繼續與力龍敘舊,沙啞道:“我已經等了你837天,每天我都數著,歷歷在目呀。在部隊的時候,我一直把你當大哥看待,無論做什么事情啊,總是要先問問你。你的主意是最多的,也是最聰明的。我幾乎沒見過你犯錯……”
力龍雖然關閉了臂鎧的動力核心,但沒脫下。
他眉毛跳動,問到:“阿坤,現在的你真是讓我非常陌生。你到底遇到了什么事情?還有,你說大人是誰?鎮子上來的是什么人?”
“啊,好多問題,很苦惱。”田坤撓了下臉頰,說:“你先解答我一個困惑吧,我相通這件煩惱,再說其他的。”
力龍瞇起眼睛:“你說……”他等待著田坤的問題。
魏以柔本在窗戶邊看雨景,她忽然聽到身旁樓梯上方傳來滴滴噠噠的水聲。她見那群男人交談甚歡,不想打攪到他們的興趣。
她以為是有窗子沒關好,潲雨的聲音。
登上樓梯,她見到了一條籠罩在昏暗中的細長走廊,走廊左側的小窗戶正半開著,雨被風吹進來,滴落到地板上。
魏以柔走去,將這扇打開著的窗戶關好,這讓本就不是特別明亮的走廊更暗。光透過斑斕的玻璃照射進來,映射出五顏六色的斑駁圖案。
她看到玻璃的影子,進而注意到影子旁一片深黑色的水跡。水跡距離窗戶有大概兩到三米遠,在墻根底下。
“風有那么大么?”魏以柔搖了搖頭,打算離開。
她隱隱嗅到了一絲鐵銹味,循著味道找去,正是那攤黑色水跡。她才往前走了半步,臉色忽然一變。原來是角度的問題,在光線的掩飾下才像是水的模樣。
角度偏轉,暴露出本來面目。
那是一灘還沒干涸的血,從墻壁一扇暗門里滲了出來。
有股風吹到魏以柔的脖頸,她轉過身,面露駭然!
客廳。
田坤問出了他的困惑,他盯著力龍,笑得咧開嘴,露出一口涂成黑色的牙齒,道:“力龍,兩年了,你怎么還是……”
“沒有真武的廢物啊!”
話音剛落,田坤驟然暴起,厚實的棉衣頃刻間盡數撕裂,露出了藏在棉衣下的金屬臂鎧。
力龍第一時間看到的是臂鎧樣式,與他機械臂般粗獷的臂鎧不同。田坤的更像是兩個從手掌包裹到肩膀的套筒,呈現出手臂的流線型,緊緊貼合在皮膚表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