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衣高冠的帝王遠遁,并未因那鬼王遙遙傳遞的話語而有任何停留。
面目之間更不見任何動容。
神魂識海之內,神器碎片開口,小心翼翼的表示,可是要避上一避
抑或是再度折返,尋那鬼王問個清楚明白。
畢竟就這短短的交手看來,那鬼王似乎并無多少惡意。
然而嬴政嗤笑,繼而將手伸出,指過腳下峻如蜀嶺,高似廬巖的路途。
發出疑問。
“那么以你之見,朕當如何退避”
“又當如何重返陽間”
于是神器意識無言。
荊棘叢叢藏鬼怪,石崖磷磷隱邪魔。
這眼前、這腳下的路途并非是平坦,更非是通途。
此為幽冥背陰山,再往前則是枉死城。
是十殿閻羅之第六殿閻羅,卞城王的地界。
森羅大殿中發生的事情是否傳到了此處并不好說,不過可以肯定的是那暗中的窺伺與危機一直存在。
并不曾被解除。
君王的腳踩在碎石爛葉之間,并不曾發出任何聲響。只是那魂體于冥土的月色之下,卻仿佛是愈發的縹緲稀薄。
引人垂涎。
仿佛是風中的燭火,又好似是一縷握之不住的輕煙。
有詭譎的、玄色的紋路在那淺淺露出的手腕間蔓延。
于是神器意識再度開口,仿佛是為了活躍氣氛一般生硬的將那話題轉過。
只道是君王手中的長劍便就此落下,便宜了別人不成
身量高大而腰桿挺直、步履與儀態再是從容不過的帝王行走在這冥土的山石之間,并不曾為那叢生的荊棘和險峻的巖崖棱角、陡峭的地勢而有任何退避。
不急不緩,好似是在巡視著自己的領土。
腳下如履平地。
恰如其聲音里的強大、平穩與自信。
“朕手中的物品,縱使是不要了,難道便如此好拿的不成”
這帝王似乎是在陳述事實。
又好似是在做出疑問。
伴隨著嬴政話音落下,在那戴著面具的鬼王眼前,在那出現于此的陰神掌中。
原本已經被歸在鞘中,仿佛是被那陰神所收服的長劍一陣急劇的顫動。
便連那陰神握劍的手,亦是在開始晃動,變得不穩。
“區區凡鐵俗物而已,寡人當面,安敢如此”
“還不速速臣服”
那陰神發出一聲怒喝,言出法隨隱隱有陰雷生出,纏繞在那劍鞘之間。
仿佛要將這柄長劍煉化。
戴著鬼面的鬼王有心上前,做出阻止。卻又仿佛是心有顧忌,故而顯得猶豫不決。
遲遲不曾落下決定。
但僅僅只是這么一會工夫,陰神掌中照膽劍的顫動仿佛就此停止。
叫那陰神徹底收服。
只是陰神眸中喜色尚未徹底逸開。
更吹落,星如雨。
眼前好似是綻開了一場再盛大不過的煙火。
有光自掌下透出,那陰神手中劍徹底碎成一片又一片。
每一片都攜帶著無匹的鋒芒,向著周遭切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