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將這神像、這神像最終所指向的主人瓦解和吞沒。
“暴君”、“獨夫”、“驕奢淫逸好大喜功”
一項又一項的指責落到嬴政的耳。
一切種種,俱皆是世間眾生對這帝王負面的、固有的印象。
但見那枉死城中,一處彩樓之上,有人溫酒。指尖蕩過杯中酒液,發出一聲輕笑。
仿佛是有什么被納入到那杯中,被潛藏在那酒液之內。
一點點的被消磨,化作再精純不過的能量。
于是那酒盞的主人開口,只道是為政以德。那些沒有德行、沒有操守的暴虐帝王,又何德何能,可以享受祭祀
繼而起身,以握著酒盞的手虛虛點過那人群里的花車,點過那簾幔掩映之間的神像。
開口,不無居高臨下、趾高氣昂與得意。
“對于這樣的暴君,就應當毀其宗廟破其廟宇,絕其祭祀,將其所留下的東西盡皆毀損才是”
于是那一瞬間,周遭之種種再度生出改變。
原本熱鬧繁華的場景為之一空,城中怨氣沖天所有的燈籠、彩飾等盡皆不見。
有浩浩蕩蕩的、遍布著怨氣的冥河仿佛經此流淌。
投下幽深的倒影。
原本有類生人的一個個男男女女俱皆是改變了模樣。
變得凄慘且可怖。
面目與神情間帶有著說不出的狂熱。
一雙又一雙的手伸出,將那神像從簾幔之下扯出,而后托舉至向前,直至拋落到那冥河。
于是這城中唯一所存在和保留的彩樓之上,酒盞的主人志得意滿,放聲大笑。
眉目與言語間充滿著倨傲與不屑。
“秦皇不過是一個不施仁征不行德行的暴君而已,又有何面目存在于世間”
“今日,且看本君”
酒盞的主人是一個羽扇綸巾,故作瀟灑與風流的中年文士。
言語間似乎帶著極強大的自信與傲然,還有對他所品評人物的不屑。
只是口中的話語尚未全然落下,一道驚才絕艷的劍光照亮夜空。好似是自那黑黝黝、陰沉沉,看不見任何倒影的冥河里,又好似是那中年文士手中的酒盞杯中的酒液里而出。
奔著那彩樓,那文士的面目而來。
周遭所有的一切好似因此而被放慢,那中年文士的面上,一派未曾被收斂的傲慢與自大。
眸中倒映的,卻是一派似乎本不應當于這冥府里出現的光明。
文士的心神與思維仿佛是為之所奪,再沒有任何反應。
直至文士手中的酒盞仿佛是承受不住某些壓力而破碎。
酒液及那破碎的杯盞掉落在地面,發出一聲脆響。
終是將那文士的神智喚回。
于是那文士開口,火急火燎的喚出一個名。
“阿青”
有青竹自一旁的虛空中伸出,點在了那劍光之上。
一下,兩下,三下。
原本來勢不絕仿佛無有窮盡的,足以將這一方夜空照亮的劍光泯滅。
有青衣女子自那文士身側顯現出來,將青竹收回。
于是那文士仿佛因此而找到了倚仗,以手指過那仿佛是從冥河中躍出的、發絲與服飾間尚帶著水意的秦皇。開口,對著那叫阿青的女子道
“殺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