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認為那一劍憑借的究竟是什么”
枉死城外,那黑沉沉的河流之上,阿青將遙遙望向城中的目光收回。
開口,對著夷光問出疑問。
但彼此都清楚,阿青口中說的是劍,卻又不僅僅是劍。
更是那劍的主人,是以劍光照耀天際突破層層封鎖,使秦廣王失去依托的嬴政。
秦皇嬴政。
“一個失去生民供養的帝王,一個帝國早已經破滅的皇帝。縱使有著無雙的劍器,有著再高深不過的劍術,又如何能夠在這冥府中殺出一條路來”
阿青似乎同樣在為此而感到疑惑,隱隱然之間,卻又仿佛是有了幾分自己的理解,并且做出補充。
“遑論這人的劍術雖強,卻不曾有想象中的強大。”
在普通人中,嬴政的劍術無疑是極強大且優秀的一檔。
只是相較于阿青這樣的劍術大家而言,那自然是不夠看。
帝王之道,所學繁雜。
原本做為普通凡人,生命有窮盡的嬴政自然無法將所有的技能都推進至頂峰。
更不必說嬴政的目光與重心同樣不在此。
千人,萬人,十萬人。
越女劍固然可以單人仗劍,以一柄青竹破三千甲士。
但如果是三萬人,三十萬。
阿青同樣無法掠其鋒芒。
即便那流落到冥府的帝王似乎并不具備有這樣的威能。
但枉死城中的那一幕卻又證明了,一切并不像閻君、秦廣王等想象中的那般簡單。
秦皇依然是秦皇,縱使是單人仗劍不依神通不修法術,未曾將那驪山皇陵之下的封印揭開。
卻并非是隨便的什么鬼神可以輕辱。
如閻君、如秦廣王這等受到天庭敕命冊封,經由冥府法則認可的鬼神亦然。
只是這并不足以給夷光解惑。
更不足以使夷光想清楚,這帝王究竟是如何做到。
販夫走卒也好帝王將相也罷,于過往的無數年中,夷光在這冥府之內早已經見識了太多太多。
其中不乏有人飛升,有人沉淪鬼道,有人在輪回中磋磨打轉,褪去了本來的模樣。
但同這帝王一般的卻似乎沒有。
生前死后,似乎有誰告訴過夷光,需要在這地府當中為著前生的罪孽而贖罪。為著吳王夫差、為著那吳越兩國的戰事當中,無辜死去的百姓和庶民們而贖罪。
卻無人同這女子講清楚,為何贖罪的卻偏偏是施夷光,而非是其他的什么人。
紅顏禍水。當美貌成為一種利器,生前種種,便當真是錯
還是說于那些既得利益者而言,美貌便是一種原罪。
窺不透看不破。然而夷光心中,卻似乎早已經有了那個答案。
只是存留在心間未曾吐出,將自身所束縛。
所以即便是阿青,同樣無法將夷光腳下的鎖鏈斬斷。
但
從這位進入到冥府沒多久的秦皇身上,阿青卻似乎看到了新的可能。而這亦是為何這位越女劍會選擇退避,而不是同嬴政動手。
隱隱然之間,夷光似有所悟。卻又好似隔著一層什么,所以看不明白。
一旁的阿青并沒有做出催促,更未曾將自身所領悟和知曉的那些對夷光盡皆灌輸。
而是在短暫的沉默之后開口,對著夷光道
“枉死城中的事情,很快便可見分曉。我既收了那位秦皇陛下的劍,那么自然是要有所動作的。所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