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宰治顯然不是單純來喝酒的,以他處事的手段和現在的地位,除非有感興趣的事,否則不會親自來這種地方。雖然有點自負的嫌疑,但蘭堂認為,他確實是來找自己的。
太宰治也沒直接回答他,轉而問起一些無關緊要的話“蘭堂先生現在喜歡喝朗姆嗎”
酒保見他們好像有私聊的架勢,便自覺走遠了些。
“沒有特別的愛好,只是突然有點想喝了而已。”蘭堂回答。
太宰治哼笑了一聲,也喝了一口杯中的朗姆。
“我以為你會回法國去,畢竟你在橫濱的社會關系,現在已經全都沒有了不是嗎。”
蘭堂的手,有三指虛虛地搭在酒杯兩側,太宰治銳利而扎心的話,讓他的手指倏然緊了緊。
“你明明知道的。”他說。
對歐洲方面來說,日本只是個不會被關注的小地方,所以他以港口黑手黨的成員蘭堂的身份在這邊活動了長達七年的時間,依舊沒有人發現他,無論是歐洲的各國政府還是魏爾倫。
魏爾倫還在歐洲活動,但脫離了政府掌控的暗殺王,即使是他也很難找到對方的蹤跡。
作為將名字贈予魏爾倫,并在政府的命令下成為他的引路人的阿蒂爾蘭波,他一直以為自己是了解魏爾倫的,直到魏爾倫背叛,直到他再次回憶起這份沉重的記憶,他不得不承認,自己其實并沒有那么了解魏爾倫。
他知道魏爾倫一直沉浸在非人、異類、孤獨的痛苦之中,所以他一直告訴魏爾倫,他是人類,至少在自己眼里,是把他作為人類來看待的。但是他怎么也想不到,正是因為自己的強調,才更讓他更加深切地意識到,自己并非人類,自己與世界上其他有著同樣外表的人并不是同類。
他需要的不是安慰,而是同類。
蘭堂不知道該怎么去面對魏爾倫,更不希望自己成為法國政府把他引出來的魚餌。歐洲想要殺死魏爾倫的人太多了,甚至還不止歐洲。更何況他也并沒有完成上峰的指令,將荒霸吐帶回法國。
所以他不想回去。
而且,以魏爾倫對荒霸吐的在意,只要荒霸吐還在這里的消息走漏出去,他就一定會再次來到這片土地。如果自己想見他,留在橫濱才是最好的選擇。
況且以魏爾倫的思維方式,他還得阻止那個笨蛋犯錯才行。
以太宰治的智商,在知道了他的真實身份后,不可能想不到這一層。曾經作為他的對手的蘭堂,很清楚這個人聰明到什么程度。
他明明就什么都知道。
蘭堂嘆了口氣,問“你想讓我做什么”
“留在橫濱,不再離開一步,繼續隱藏身份,做出蘭堂已經死了的假象。當然,你只需要保持沉默就行,剩下的你就不用管了。我想,你應該很愿意才對。”
蘭堂沉默片刻,道“你說得對。”
“太宰他去找蘭堂做什么”
過來匯報情況的是森鷗外安排去盯控蘭堂的人,有異常情況的時候,就會將情況匯報給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