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各負一灰一藍包裹。
包中并無片語,惟兩身衣服、兩雙履耳。衣服如故,履舄如舊。
過者巫閑特立此墓,以辨其親友。”
白瑤姬一行行地凝視著,情不自禁地感嘆道“這兩位兄臺出行時,不知帶了家人多少的期望,如今忽然就成了兩具殘骸,被埋在這片山里,再也回不去了,真是讓人唏噓。”
當巫閑望見白瑤姬臉上流露出悲傷的神情時,他的心情也不由自主地緊繃起來。
他的肩膀不自覺地向前傾,仿佛在尋求一絲慰藉,輕聲細語地說道“阿瑤莫傷心,命數天定,如今能有當兵的來尋,于他們親人尋尸,總是有利的。免做了山間孤魂野鬼,總也算是件善事。”
白瑤姬輕輕抬頭,目光與巫閑交匯,微微一笑,柔聲道“阿閑說的對。”
她突然間仿佛想起了什么,猛地調轉視線,注視著小路盡頭,“咱們速度快,先過來了,那黎孤鶩不知道具體路線,會不會半途迷路”
巫閑笑了笑,如微風拂過水面般清淺,“阿瑤濯足時,我便追上了黎孤鶩他們,將此間位置畫給了他們。別擔心,他們應該就快趕來了。”
其實巫閑只說了一半事實。
他前去找黎孤鶩時,并非專門去告知路線,而是去同他們尋些干凈繃帶與金創藥。
當兵的常年打仗,這些東西,將軍旁邊的護衛一般都會隨身攜帶。
然而阿瑤不想讓他知道她受傷的事,他便不愿違背她的意愿,叫她為難。
恰逢此刻,道路盡頭驟然傳來急促的馬蹄聲。
兩人順著聲音望去,只見疾馳而來的正是身穿紅氅的年輕將軍黎孤鶩。他猶如疾風一般,迅速地來到了他們的面前。
黎孤鶩遠遠地便瞥見巫閑與白瑤姬相擁在一起。他迅速奔向二人,猛地一拉韁繩,勒馬而止,端坐在馬背上,居高臨下地審視著二人。這一幕讓他的臉色瞬間變得愈發陰沉。
他身后兵士們也都重新騎回了馬,緊隨其后,眼見將軍猛然勒馬停下,眾人也紛紛勒馬駐足。方才還寧靜的小徑瞬間揚起漫天塵土。
黎孤鶩瞪著巫閑攬著白瑤姬的手,目光越發冰冷。
他不明白,為何才只見了這女子一面,就對其他男子與她的親密接觸,這般忍受不了。
他緊咬著牙關,露出一絲狠戾的笑容,“方才已經見識過巫兄腳下的功夫,還是沒想到,巫兄竟能快到如此地步。縱使我們兄弟這般追趕,還是落在了你們兄妹二人的后面。”
提及“兄”二字,他不禁加重了語調,似乎在譏諷二人如此不雅的行為。
巫閑的臉色瞬間變得陰郁起來。他緊緊地攬住白瑤姬,沒有絲毫放松的跡象。
對于那兩個男人間難以捉摸的敵對氛圍,白瑤姬并未將其放在心上。
她的思緒全然投入到了黎孤鶩此番行動的真正目的,以及身后兩名行人的真實身份之上。
她輕輕地向前邁出一步,從巫閑的扶持中掙脫出來,優雅地向黎孤鶩微微一笑,舉手行禮。
“黎將軍,后面便是兩名路人埋葬之處。這兩處新墳,也是我家兄長親手挖掘的。只是時間太過倉促,挖得不深。
不過如今正方便將軍開墳驗尸,若然能幫著這兩位苦命人,尋著親人,可使他們落葉歸根,入其祖墳,也是善事一件。”
黎孤鶩的眼神瞬間變得冰冷鋒銳。
他毫不猶豫地揮手,向身后的士兵厲聲命令道“將這二人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