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在兩個灰斗篷男眼中,粉發少年被揍后也沒有反抗,也沒有驚叫求饒,只是弓著身體稍微緩和了會兒,重新直起腰,那張白皙的臉上似乎更加缺乏血色。
即便如此,被粗暴對待的粉發少年也只是微笑著,溫和又好奇地看向自己。
“把我也帶上吧;我也可以完成你們的心愿。”
“讓你們得到那個人為你們帶來的「解脫」”
“這是你們一直以來的愿望不是嗎”
或許是過于溫順的反應讓他們感到奇怪,又或許是孩子們好奇又歡喜的目光,讓他們感到陌生。
他們甚至都沒有綁住孩子們和那個少年的手,便像一群小動物們一樣,跟在他們身后。
孩子們嘰嘰喳喳地詢問著要帶他們出去玩嗎,那股熱烈的態度,反而讓他們懷疑其自己今天的行動到底是來綁架,還是真的帶小朋友們出游去的。
宿主,為什么這次你完全不反抗啊
藤原由希溫柔地笑著,在路過吧臺時,拽著自己衣角的咲樂似乎注意到什么,扭頭要去看吧臺后的東西時,立即用手掌蓋住了對方的視線,不動聲色地轉了個方向。
唔,系統,你知道利馬綜合癥嗎
利馬綜合癥。
綁架者的心理逐漸被所綁架的人質所同化,逐漸對人質產生同理心,開始考慮人質或是受害者的意愿以及需求;綁架者會對受害者產生好感、依賴性、甚至愛慕之情。
在此基礎上,綁架者和被綁架者的立場逐漸趨于一致。
是與斯德哥爾摩綜合癥完全相反的情況。
算是一種小眾的心理現象。
沒有驚慌失措,也沒有大喊大叫;溫順甚至說迎合綁架者的需求,認同并安撫綁架者的目的與心理;小孩子們的擁抱讓他們身體僵硬,也能起到喚起同理心的效果。
我只是在賭這種可行性。
說到底,藤原由希也沒有把握。
但這樣
至少不會讓孩子們受到傷害。
孩子們被帶到了一個灰色的面包車前。
幸介倒是開心,不等那兩個灰斗篷男招呼,歡呼一聲后主動跳上了車里,招呼著其他孩子們一起上來。
灰斗篷男
藤原由希是最后一個,在踏上那個灰色面包車前,他的動作一頓,扭頭看向車邊的男人。
而跟在他身后的男人都警覺起來,抵在后腰上的手槍微微使勁,手指也放在扳機上,一點一點縮緊。
“抱歉,我還不知道兩位先生是來自哪個國家的。”
“畢竟說法語的國家很多,摩納哥、比利時”
“這和你無關。”
藤原由希笑了笑,溫柔地說道。
“但那是你們的故土,不是嗎”
“我們被故土拋棄了,被當成廢棄的棋子,無用的垃圾。”
抵在后腰上的手槍猛地往前一頂,藤原由希毫不懷疑,如果對方手中拿的如果是如果是刀子的話,絕對已經捅進去大半。
車內,座位上堆積滿了的炸彈閃爍著危險的紅光,時暗時亮,無疑警示著眾人危險迫在眼前。
但是小孩子們并不懂這些閃爍著紅光的東西,是如何的危險,又會如何將他們嬌嫩脆弱的身體化為焦炭與碎片。
他們聽不懂,幾個小腦袋只是扒在車窗上望著車外的三人。
“藤原哥哥和兩個叔叔在說什么呢聽不懂。”
“在說外語吧,藤原哥哥好厲害。”
“織田能聽懂嗎”
“不能吧,織田那么笨。”
孩子們一無所知,只是眨巴眨巴眼,看著面前的大人們交流。
不過除了藤原哥哥在笑外,兩個叔叔面無表情。
看上去真的很兇。
“但是你們依舊愛著自己的故土吧。”
藤原由希舌尖抵在上頜,緩緩地說到,
“因為愛著故土,才會為背叛而感到憤怒。”
“無家可歸的灰色幽靈們。”
兩個人臉色一變,一股無法描述的怒意涌上心頭。
是啊。
他們被拋棄、被背叛,為了祖國奉獻一切后,又遭到驅逐。
所有,他們至今為止的戰斗,到底都是為了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