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他低沉著聲音,“這和我又有什么關系。”
見銀發男人絲毫不受影響,劫匪頭子甚至還能在那雙隱藏在陰影下的眼睛里看出一絲嘲諷。
然而無論劫匪怎樣威脅,對方始終態度淡淡,反倒將他襯托得像個小丑。
劫匪罵罵咧咧,也算是看明白了,這人根本就不在乎自己手上的人質,他就是個單純的瘋子
惱羞成怒之下,劫匪抱著破罐子破摔的心態,將手里泛著隱隱寒光的兇器對準眼淚已經盈滿眼眶的人質。
這本來就是他在大街上隨便找來當做棋子的工具人,此時也沒有分毫心疼。
但與冷血的劫匪不同的是,某些人比如松田陣平已經蠢蠢欲動,就差在身邊尋覓個合手的武器直接沖上去了。
他狠狠咬牙“那個混蛋在做什么”
那個女孩可是即將在他的面前被殺死了
安室透雖然表面沒有松田陣平那么激動,但實際上他藏在下面的拳頭已然攥緊。看著黑澤的表現,他在心中不斷地質問,這樣做是正確的嗎自己可以相信對方嗎
還是說
安室透一陣恍惚,視野中的黑衣銀發男人遠遠看去,愈發契合琴酒的形象。
他抿了抿唇,還是沒忍住開口,對松田陣平道“劫匪身后有視覺死角,我們繞到后面去”
松田陣平轉過頭來看了金發同期一眼,眸中似乎閃過驚訝,但他沒說什么,平靜下來后點了點頭。
可是還沒等兩人開始行動,終究是劫匪的速度更快一點。他的手高高揚起,下一秒就要宣判女孩的悲慘結局。
在場的人都緊張地注視著這一幕。
不出意外,即將有一條生命在此凋落。
這不正是他經常看見的嗎。
甚至男人有時會成為這場悲劇的劊子手。手起刀落,看著似乎無盡的鮮血在身下蔓延至腳邊。
他總是擅長做制造災難的那一方。
所以,別用那樣的眼神看著他啊。
穩穩搭在手槍扳機的手指微不可察顫抖了下,即使不去特意關注,他也能察覺到有股執著的視線一直鎖定著自己。
是萩原研二。
他掏空了自己全部的猜測,也想不通這人為什么會這樣信任自己,明明他們總共見面還不到兩次。
用黑色將自己偽裝起來的男人在心底冷嘲一聲,可惜要讓對方失望了,他所在意的就只有那點東西。
利刃逐步貼近柔軟的皮膚,壓迫出一連串的血珠。熟悉的血腥味蔓延開來,過往的記憶逐漸被喚醒。
恍然間,對面人質稚嫩的臉龐悄無聲息被替換為記憶里警校后輩的容貌。
顯示器上復又開始的倒計時,炸彈臨爆炸前,萩原研二焦急通知大家緊急撤離的表情。
即使黑澤陣沒有親眼見到這一幕,但以他對后輩的了解,甚至可以在腦內豐富描繪出這樣一幅場景。
身后是沖天的火光,將青年身穿的警服映照上輝煌金光。
在最后的幾秒鐘,他意識到了自己的結局,露出個釋懷卻不失堅毅的笑容。
看得黑澤陣心煩。
如果是為了公眾的利益,我很樂意迎接死亡*。
他忘了是什么時候聽到的這句話,只是猶記得青年臉上的憧憬,以及對于信仰的向往。
眼前的后輩是那樣適合照耀在陽光下,于是黑澤陣放任對方從事危險的拆彈工作,放任對方踏入名為死亡的深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