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什么不攔著”
“什么”盧煦詫異了一下,不由愣住了。
“也就是說,”祝意垂著視線,陽光侵襲他一半側臉,另一半整個浸在陰影中,“如果他要違法犯罪,你非但沒有阻攔,還當了共犯。”
“我”盧煦張了張嘴,臉上的血色褪了一大半。他想說他沒有權利干涉,何況聲名在外的北總也不會聽他一個助理的話。
話到嘴邊,他低了低頭“我知道了。再有下次,我一定提醒。”
盧煦跟北森的年紀差不多大,但兩人截然不同,北森也就在祝意面前像一棵蔫了的小白菜,在外面可是相當硬氣的。
盧煦不硬氣,他太軟和了。
“不是提醒,是制止。”祝意看著他低下去的眉梢,語氣也跟著軟和了一些,“制止不成,就給我打電話。”
盧煦又點頭“好的。”
祝意繼續問“雯宇人呢”
“在西郊與八大街分叉路的茶館,”盧煦說,“有保鏢盯著。”
祝意無聲息松了口氣。
集中放學的時間一過,東門短暫的擁擠片刻,很快便如潮水消退一般,恢復了平日寂寥。
門衛將雙邊步行側門關上其中一扇,僅留著一邊供零星幾個學生出入。
祝意在檐下側過眼,看向北開源。
北開源同他隔著半條路的陽光,八風不動站在原地。
直到祝意叫他“北開源。”
北開源將他看了一遍,抬手十分隨意地松了松肩膀,這才抬步朝著他走過去。
祝意冷眼看著他到了跟前,用公事公辦地語氣說“放了雯宇。”
北開源看了一眼站在一旁的盧煦,盧煦低著頭并不敢吭聲。
祝意沒多少耐心,用不贊成的眼神審視著他。
北開源重新看向他,清了清嗓子。
“跟南嶺的這個合同,”他姿態隨意的站在面前,渾身都舒展開來散發出十足上位者的說一不二來,“我是一定要簽的。”
盡管他收斂了許多,但祝意還是感覺被侵犯到了“為什么非要不可,錢掙多少才算夠”
“就是非要不可。”北開源說,“我花兩年的時候,把地談下來,打通關系,疏通人脈,把項目一樣一樣敲定,到了這一步,誰攔我都不行。”
祝意靜靜看著他“我也不行”
北開源張了張嘴。
兩人身量相差不多,北開源稍高一些,但這個差額不足以讓他俯視祝意。
祝意總是高高在上的,只有他俯視別人的份。
“你可以,”北開源說,“但你不是要跟我離婚了嗎”
“離了嗎”祝意問。
“沒有。”北開源頓了頓,“你預約了三個月以后的手續。”
祝意望著他,慢吞吞張嘴道“只要一天沒離,我就能管你。”
他問道“我能不能管你”
北開源下頜繃緊,啟唇吐出一個字“能。”
祝意點點頭“好,你放了雯宇,做出賠償與讓步,讓他不要追究這件事,同時保證,以后不再沾這種事情。”
北開源眼神銳利的盯著他,脖子上青筋直跳,半晌道“等下去。”
“現在去。”
北開源緊緊盯著他,直到祝意屈尊降貴似的終于分給他一個眼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