餐廳的裝潢風格典雅復古,對面墻上掛著水墨雙聯畫,金色壓鏡框裝裱,圓形的不規則壁燈發出暖色燈光。
顧溢之是個外表斯文的男人,穿著咖色的格紋馬甲襯衣,鼻梁上架著一副無鏡框眼鏡。
阮景循聲回過頭,然后微微皺眉
“你在說什么”
空氣中細微的聲音驟然消失。
顧溢之眼里浮現詫異,然后扶了扶眼鏡,笑著說
“我聽到了一些奇怪的聲音應該是聽錯了吧。”
“”
這個不重要的話題岔開后,顧溢之定定地打量他一會兒,眼睛里閃爍驚喜的光。
“半年不見,你好像換了一個人。”
阮景心里一緊,面上不動聲色,“是嗎”
下一刻,顧溢之卻笑了起來,語氣熟稔地說
“今天見到你,讓我想起了好多年前,當時你還不樂意搭理我”
他想到了“遙遠”的校園生活,那時候阮景雖然雙腿殘疾,但精神面貌還是健康陽光的。
“誰讓你天天叫我鄧同學”
顧溢之一聽樂了,當時自己眼瘸看錯名字,喊了他大半個學期鄧景。
阮景也不禁笑了笑。
顧溢之來時還擔心他身體,心情相當沉重。
因為阮景半年前就很不樂觀,生命就像迅速枯萎的花,這次出國療養的消息一出,不少人覺得他再也回不來了。
但是現在一看不只是身體轉好,就連懟自己也溜得很。
顧溢之擦了擦眼角的生理淚水,收斂了笑意,表情正經地對他說道
“看到你沒事,我也放心多了。”
空氣中流動著愉悅的氣息,兩人聊了一陣后開始低頭用餐,此時桌底的位置有個東西悄然動了動。
不知道偷聽了多久。
幾條觸手蜷縮成一團,在陰影里遲緩地蠕動。
忽然,小克蘇魯發現有一只白色運動鞋底,十分冒犯地朝自己伸過來。
在它眼里,該動作的速度放慢了十幾倍。
小克蘇魯眼里閃過冰冷的光,觸手上的細密鱗片微微張開,仿佛是在黑暗中呼吸一般。
只需要輕輕在空中掠過,就能切斷任何生物的身體組織。
“你看看,這是你說的位置嗎”一道清越的聲音響起,那條觸手在半空中突然頓住。
接近著,那只運動鞋的主人收回腳,從座位上騰地一下站起來。
顧溢之上半身稍稍前傾,看著阮景手機里的地圖,然后點了點頭,語氣肯定地說道
“就是這里,那幾個老頭子一直爭論不休。”
阮景眉頭微皺,這是顧溢之發送給他的。
“這是公司正在商議的項目,我計劃在市內的花衡區收購一塊地皮,作為新技術能源開發,但是你也看到了,他們反對定在這個位置。”
顧溢之一邊說,一邊仰頭喝了口酒。
阮景明白他心里的郁悶,這個位置和商業街相對,周邊的條件都很突出,相比于其他地方絕對是首選。
“這個地方不錯。”他坦誠道。
“是啊”顧溢之長出了口氣,頗有些咬牙切齒地說
“可是吳文進他第一個反對,莫名其妙的理由,我覺得他是老糊涂了,現在都什么年代了還信那一套封建迷信偏偏其他幾個人也趁機持反對。”
吳文進是阮氏集團的股東之一,以前跟阮父是拜把子的兄弟,后面作為私生子的阮景接手家業,也常常看他不順眼。
這次反對的原因,是這塊地皮背后的“傳聞”,據說這是相傳幾十年的靈異事件多發地。
吳文進和幾個老股東一致認為,顧溢之資歷不夠不能“動手”。
聞言,阮景陷入了沉思。
他雙腿放在桌下面,這幾日來腳尖已經恢復知覺了。
也許是錯覺,他感覺皮鞋上有軟乎乎的東西滑過,因為自身肌肉慣性,腳尖小幅度動了一下。
那東西頓時“凹”了下去,然后腳尖微微一沉。
這不會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