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抬起手把那條觸手薅下來,拉起被子給它蒙上了。
“明天再說。”
觸手尾端剛剛探出被角,瞬間就默默轉了個彎,把自己藏進了被子里,鼓起一個小小的包。
上午,阮氏集團的大廈里。
自從阮景重新接管董事長職位后,顧溢之手里掌握部分股份,于是退居為股東之一。
兩人仔細商量過后,阮景決定核對公司過去幾個重要的業務。
但是這里面接手的人大半是吳文進,可能會涉及賬目清查,因此吳文進和其他幾位股東都不同意。
早上開了一個會議,眾人都興致缺缺的樣子。
十五分鐘后散會,等阮景離開之后,趙勝轉頭和另一人低頭耳語。
“這是又要‘折騰’我們了。”
另一人點頭附和,隨即又不屑地搖了搖頭,說:
“以前顧溢之就不好對付,現在更沒有辦法‘除掉’他了。”
“他就是阮景身邊的一條狗。”
空氣突然停滯了幾秒,忽然有人破防冷笑了一聲。
“一個血統不純的私生子,沒爹沒娘,早年被趕出家門,要不是發生那件事……誰會知道他是誰?”
中間沒說出口的話,大家都心照不宣。
有人則諷刺地嗤笑道:
“還不是踩著老爸上位,老爸死了,心里指不定多高興!”
趙勝只是看了他們一眼,卻沒有出聲阻止。
畢竟他心里也是這么想的。
“行了,嘴巴放干凈點!”吳文進突然開口,洪亮的聲音把他們嚇了一跳。
他們想到吳文進和阮景父親當年交好,一時之間面色有些異樣。
“老吳,別生氣。”趙勝堆起個笑臉,拍了拍他的肩膀,湊近了卻收起笑容,說:
“現在最該擔心的人是你,有些事情做了就是做了……怎么都逃不掉啊!”
吳文進默不作聲,面色比他們還難看。
等到周圍人都走了,他才握緊了拳頭,朝相反的方向走去。
董事長辦公室。
阮景正埋首在桌前,簽一份項目合作協議。
忽然,李秘書對他說,“阮總,吳董事想見您。”
他驚訝地抬起眼睛,果然看到玻璃門后光溜溜的“鹵蛋”。
從第一次開會到目前,吳文進都沒有來找過他,看上去頗有“你不能奈我何”的感覺。
現在這是……沉不住氣了?
阮景先前也做了一番心理準備,他合上了協議書,然后看了一眼桌面上的小克蘇魯。
小克蘇魯立即會意,觸手從桌沿爬進了桌底。
吳文進的目光先落在桌面,但是很快就放在了阮景身上,仔細打量了一會兒。
阮景和他對視了片刻,就快要頂不住之際,問:
“吳董事,有事?”
吳文進忽然笑了笑,說:
“小景,我們兩人私下聊一聊好嗎?別把關系搞得那么緊繃。”
“……”阮景心里感到莫名,但還是半真半假地喊了一聲:
“吳叔。”
“哎,好多年沒有聽你這么叫我了。”
吳文進上前一步來到他面前,目光欣慰道:
“我記得小時候還抱過你,當時阮哥也還……沒想到一眨眼就過去了,過了十四、五年吧。”
“當初你父親和我是拜把子的兄弟,就連這個公司也愿意分我一半。”
吳文進自顧自地說著,忽然轉過身看著他,自以為慈祥地微笑道:
“看在我是你唯一的‘叔叔’面上,別再追究過去的那幾個賬目好嗎?”
“……”
阮景從始至終無動于衷。
他望著對方皮笑肉不笑的樣子,也輕輕一笑反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