輪椅頓時停了下來,輪子被某個力量纏住。
門口只剩下一雙拖鞋。
阮景似有所感地低下頭,看到車輪上纏繞的兩條黑色觸手,接著輕巧地攀附到他手邊。
他習慣性地攤開掌心,細小的觸手就爬了上來。
這時候,從剛開始那種違和感終于消失。
阮景的心情再次恢復平靜,他悄然地長舒了口氣。
月光涼如水,萬籟俱寂。
阮景躺在床上,本來是懷里抱著小克蘇魯。
但是到了下半夜,纏繞著他腰間的觸手變成了手臂,一個陌生帶著涼意懷抱擁住了他。
少年半睜開眼睛,盯著他的睡顏愣神。
他喜歡這個樣子的阮景,也想更多的與之接近。
比如用這個人類形態去擁抱,當對方溫熱的體溫傳來,會讓他感到心情無比愉悅。
這是他第一次覺得,自己某個形態有這樣的好處。
如果將來要回深海死域,那么他想帶上阮景一起。
少年對于未來做了完美計劃,從只有自己到心甘情愿加入另一個“生物”。
由于想得太美好,他最后忘了把自己變回去。
次日天亮,窗外鳥語花香。
阮景感覺腰上微沉,他疑惑地看過去,發現自己身上搭著一條手臂。
銀發少年躺在自己身側,睫羽輕垂,看上去格外歲月靜好。
他的臉和對方咫尺之遙,連呼吸都彼此相融。
阮景猛地往后仰,身體挪遠了些許,“你、你怎么……”
這種過分親密的距離,對一個常年社恐的人來說沖擊力太大了。
“你醒了?”少年睜開惺忪的眼睛,慵懶地說道。
“……”
阮景無意識地向后挪,因為沒有注意到了床邊,這時突然身體失去平衡倒下去。
少年眼睛瞬間緊縮,阮景身后出現了一條觸手拉住了他。
阮景心里驚疑不定,這個畫面太荒誕了。
那些觸手似乎從少年的背后生長出來,只是他看不到而已,必要時能出現在任何地方。
片刻后,他的心情平復下來。
“你怎么變回來了?”阮景板著臉問。
少年一瞬不瞬地盯著他,陽光下那雙眼瞳依然冷如墨玉。
好像是吸光的漩渦,照不進一絲光芒。
“你在……害怕我?”他反問道。
他反應讓少年感到驚奇,從前只有自己的真身會讓人感到畏懼,到阮景這里卻剛好相反。
阮景并不是不習慣,是更怕人類形態的他。
“不是。”阮景也覺得反應太大,恢復表情后解釋道:
“因為我被你嚇到了。”
阮景擔心他不理解,于是生動地講述了一個例子。
“如果你在追逐獵物的時候,忽然它變成了一個人類,你會不會受到驚嚇?”
少年沉默了一下,“那只有一個可能,對方也是舊神。”
“……如果它不是呢?”
“舊神在偽裝自己。”
阮景莫名覺得,他對這種“手段”相當嫻熟,完全沒有任何驚訝的樣子。
還是說它們那些“神”,都有互斗的傳統?
“總之,你不要突然變回來。”
少年似懂非懂地應了一聲,“我會注意控制一點。”
于是,阮景沒有再跟他計較早上的事。
時間到了,他就徑自洗漱換衣去上班。
少年從房間走出來,一直看著他背影遠去。
但是,他還是像顆望夫石一樣留在原地,</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