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奈亞不禁陷入沉思。
退一萬步來講,就算阮景真的是卡達斯族群,如何修復這個問題屬實是有些為難他了。
舊神是不死不滅的,不存在“沉疴舊病”,而且力量是混沌、無序、破壞的,沒有哪一位擁有修復的能力,或者說欲.望。
因此,奈亞如實回答。
“沒有辦法?”阿撒托斯神情不可置信,眼底紅了一片,執念在心里瘋狂翻涌。
“……你最好再說一遍。”
看著他周身暴起的黑色觸手,翻騰在半空中即將發出痛擊,無形的寒意從天靈蓋而下亂竄。
奈亞瞬間啞然,黝黑的手指握緊了權杖。
"仔細想想,還是有的。"他緊急改口道。
周遭立即風平浪靜,那些觸手都恢復如常了。
阿撒托斯呼吸平穩下來,冷然地啟唇:“說。”
“這個辦法不太可行,而且付出和回報不成正比,成功的概率也非常低微……”
阿撒托斯眼底浮現一絲不耐。
奈亞語速加快,回答道:
“您可以嘗試將攫取的力量,通過一番轉化,然后過渡到他的身體里。”
聞言,阿撒托斯若有所思。
即便成功概率不高,他也要有所行動。
奈亞后面還想補充話語,但是轉眼間阿撒托斯就消失了,茫茫夜色中不見那位少年的身影。
奈亞不禁感到疑惑和好奇。
到底是什么樣的“人”,能讓阿撒托斯這么死心塌地?
……
臥室墻上的鐘表剛過三點。
清幽的月光下,有幾條細小的觸手攀上窗臺,仔細處理了身上的血跡后,小心翼翼地爬到了床上,動作行云流水地滑進了被窩。
接著,銀發少年從棉被里探出頭。
他望著阮景的睡顏片刻,心里已經有了個方案,然后床邊的觸手就相繼在空氣中游動,身體依次滕高向下彎曲一個弧度。
今晚他獵到了不少異能獸,能量應該是夠了。
那些觸手在他們之間形成包圍圈,像是一個大型的“繭房”,光亮越來越弱,直至視野陷入純粹的黑暗。
阿撒托斯知道怎么轉化能量,卻對渡過給對方不甚理解。
他只能通過在原始的手段,自外向內流放力量,讓阮景在這個環境下受到熏染。
但是吸收力量容易,放棄力量更為困難。
這個過程對阿撒托斯來說,是非常不妙的,比自己戰斗受傷還要難受。
不知過了多久,床上方的觸手緩緩散開,重新回到了地板上。
然而,有一條觸手耷拉在窗臺,尾端滴落黑色的血在一株綠植上,順著葉片滲透進泥土。
這次“過渡”看上去成功了,但是也只修復了這具身體一點點。
在這期間,阿撒托斯也產生了疑惑。
比如,阮景靈魂深處并無人類以外的生物痕跡。
和人類的靈魂相似度99%。
阿撒托斯盯著這張好看的臉,目光眷戀地描摹他的五官,鼻尖縈繞著溫暖令人著迷的氣息。
轉念一想,阿撒托斯又自己想通了。
可能阮景在人類世界待太久了,本身靈魂難免會趨近于人類,如果再這么下去……他不敢深想。
看來還是他忽略了阮景,沒想到靈魂已經脆弱到這個地步。
“你……現在才回來?”隨著一聲低聲呢喃,阿撒托斯回過神來。
阮景睡夢中隱約聽到,身邊有窸窸窣窣的聲響。
他只當是對方剛“完成任務”回來,所以沒有多想地問。
“嗯。”
下一瞬,阮景嗅到一絲血腥氣,他不禁皺起眉,抬手把對方身上的被子拉下來。
“你受傷了?”
阿撒托斯眉心微跳,他還沒有開口,手就被對方握住了。
阮景把他的手拿過來,看著上面剛結痂的傷疤,手指輕輕碰了碰,問:
“疼嗎?”</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