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堂逐漸恢復記憶。
是的,都本帶著琴酒襲擊輪船,他被麻醉針弄暈了,然后被琴酒帶出來交給了都本。
唐堂把目光放到了都本身上。
都本撕去偽裝,已本來面目出現在他面前,他迎接著他的目光,神色淡然溫柔,仿佛他們沒有分開四年。
唐堂開口詢問“這就是你想要做的再次把我帶走,重復之前的一切”
粉飾太平,仿佛他們之間的分歧從不存在。
“唐堂,對不起。”都本的目光落到了唐堂的胸口,那是他曾經打穿的位置。
雙手被溫熱血液浸透的觸感再次如跗骨之蛆般蔓延,他放在身側的手微微顫抖,“之前的一切不會再發生了,我保證。”
唐堂微怔,明白都本在意的是什么。
忽然他的手腕一緊,猝不及防被都本拉入懷中,坐在都本的大腿上。
都本不知是安撫自己還是安撫他,頭低下,埋在他的肩膀,緊緊攥住他的肩膀,輕聲哄道“我以后絕對不會傷害你,也絕對不會讓任何人傷害你,如果你很生氣,我可以制造同樣的傷口,唐堂對不起”
他被緊緊桎梏在都本懷中,感受到了都本的不安。
他以前確實很在意自身安全,并且對自己的分身也不是很信任,他最討厭的是背叛,按照自己以前的性格,無論是有意還是無意,傷到他的人,都會被他無情拋棄。
“我不需要你在自己身上制造同樣的傷口。”唐堂止住了都本的話,他抓著都本的衣服,仰起頭,試圖在都本的懷中尋找一絲空隙,“都本,我對古崎颯說的全都是真的。”
都本的神色在夜色下朦朧不清。
唐堂努力去分辨,“我們已經在
一個新的世界,我不需要一個黑暗組織的都本,但是我需要你,優,和我一起離開吧。”
都本輕聲的誘哄停住了,長久的沉默中,冰涼的海上夜晚,只有海浪沙沙聲,以及遠處不太真切的槍聲。
“都本”唐堂抓住都本的衣領,攀著他的衣服,試圖尋找掙開都本的懷抱,卻看他的神色。
都本的晦暗不明的眼神驟然陰沉。
“你在騙我。”都本的聲音低低,他撕去再次努力維持的,與唐堂之間心照不宣的和平。
“你在利用我,你只是被我抓住了,想要用這種方式讓我放松警惕,不,或許不止,你想穩住我,想要用我的手打敗黑暗組織,榨干我最后一絲利用價值,然后擺脫我,要拋棄我,最后再在我面前嘲笑我的愚蠢。”
他一開始還努力維持平穩,到后面聲音卻越來越尖銳,說到最后,都本的聲音越來越譏諷,甚至帶上了幾分恨意。
攥固著他肩膀的手也越來越緊。
唐堂感到難受,忍不住推了推都本,卻不想刺激了都本,被都本一把抓住脖子,按在了船上。
后背被重重地抵在小船的邊緣,都本的臉龐擋住了月光,占據了他所有視線,他們之間距離極近,近到他能看清都本眼白爬上的絲絲紅血色。
唐堂被都本掐著脖子,但是他也沒有感到疼痛,似乎在生氣時,都本也會記得不傷害他。
可是都本眼底的嘲弄和耳邊無情的聲音,如黑泥般的語氣,卻讓唐堂意識到,都本一直都知道他是什么樣人。
他們之間,就是對之前的自己太過了解,所以不了解現在的自己。
“我”唐堂想要爭辯,卻不知道該說些什么讓都本相信他。
都本勾唇自嘲,又松開了手,撫摸唐堂的臉頰,“沒關系,我不在意。只要你永遠待在我身邊就好。”
唐堂怔怔地看著都本。
他知道他無法依靠道理說服都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