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呃。”紀眠想了想,“宴會。”
“和誰”
“我爸。”
“當時我穿了什么衣服”
紀眠“啊、黑黑色。”
“你呢。你在做什么”
“我在”紀眠閉了閉眼,干巴巴,“站著。”
話音剛落,頭頂傳來一聲輕笑。
一只大手輕輕抬起他尖俏的下巴,黑眸垂下,郁郁沉沉,仿佛一條嘶嘶吐信的冷血動物,讓人寒毛卓豎“所以呢”
紀眠被他這樣盯著,舌頭打了三次節,腿肚都在哆嗦,才勉強想起來自己要說的話。
“所以我就對你一見鐘情。”紀眠垂著眼編瞎話,“我一直都在偷偷的,嗯仰慕你。”
偷偷暼了厲沉舟一眼,他又垂著腦袋,小聲加了一句“只是你不知道罷了。”
本是因為心虛逃避,但耳尖眼尾飛紅,卻像是恰到好處的少年情誼,害羞低眉。
空氣一時間格外寧靜。
紀眠聽著自己越發響亮的心跳,跟上學時寫不完作業,編瞎話說忘家里了一樣惴惴不安,生怕厲沉舟再問出點別的什么。
半晌,厲沉舟才動作閑適地抬手,輕輕點在他的側臉,不咸不淡道“之前不知道,辜負了我們眠眠。”
“以后。”厲沉舟唇角微牽,剛才陰沉的人仿佛不是他,“我會更加仔細地了解你。”
仔細二字,像是含在唇齒間,細細廝磨。
紀眠后頸僵硬,心說別別別。
厲沉舟面無表情“不愿意”
“怎么會”紀眠眸光明潤,深情款款,“如果你愿意一層一層一層地剝開我的心。”
厲沉舟輕笑,抬手,捏了捏他的臉,而后轉身進了客廳,也不知對他的話信了幾分。
紀眠揉了揉自己生疼的臉蛋,跑到一旁的衣帽鏡前一看,白皙的臉頰上兩個分外明顯的指印。
他嘴角向下撇了撇,一臉的不情不愿。
但不管怎么說,今天也算是有點進展,不就是被捏了兩個指印嘛,不虧不虧。
他心態良好地安慰自己。
等吃過晚飯,張伯端著盤飯后點心上來,暼了紀眠一眼,音量瞬間拔高“夫人”
紀眠嘴巴里正嚼著小果凍,聞言嚇一哆嗦,頓時“咳咳咳”個不停。
又不是歹人
叫這么大聲干什么
坐在一旁的厲沉舟動作一頓,眼見他咳得臉頰通紅,連雪白的脖子都覆了層粉意,抬起手,輕輕拍了拍他的后背。
“怎么突然咳起來了”
紀眠費勁巴力地把卡嗓子眼里的果凍咽下去,又咕咚咕咚喝了兩大口水。
紀眠勉強“太過激動了。”
“激動什么”
紀眠微笑“還以為聽見了歹人。”
“”
沉默兩秒,厲沉舟又看向張伯“張伯,怎么了”
張伯“夫人皮膚嫩,臉上這倆印子”
他為難地皺了皺眉,又抬眼悄悄觀察了厲沉舟一眼。
男人的視線落在紀眠的臉頰,確實是顯眼了點,他只是輕輕掐了掐,并沒有用多大的力氣。
單手捉過紀眠的下巴,左看右看,雪白的皮膚上兩個紅紅的指印,跟只小花貓似的。
“拿只藥膏過來。”他淡淡。
張伯笑瞇瞇地應了,他對這個新夫人印象很好,又有禮貌又可愛,笑起來別提多甜了。
他當然看見這倆印子就是先生捏出來的,但人老了,就愛看小年輕能和和美美,別因為小打小鬧傷了和氣。
他嘆息轉身,深藏功與名
拿來藥膏,紀眠接過來,就要起身去照鏡子。
厲沉舟伸手“給我。”
紀眠想了想,順從地遞過去。
捏了一點藥膏,厲沉舟湊近,微涼的指尖戳在紀眠的臉頰。
紀眠輕輕“嘶”一聲,忍了又忍,忍不住小聲嘀咕道“有點、有點疼。”
厲沉舟動作微頓,抬眸看了眼青年細嫩的皮膚,淡聲說了句“嬌氣”。
紀眠撇撇嘴,不情不愿地繼續抬著小臉讓他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