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色朦朧,橘黃色的護眼燈光傾泄而下,小書房內,紀眠伏在案上,背影清瘦纖細,露出一截雪白修長的后頸。
紀家別墅大得離譜,書房也不只厲沉舟用的那一個,眼下這個小的,因為沒人使用,只擺了些閑暇之余看的讀物,不用擔心被磚頭厚的書打腦殼。
下午紀眠沒和厲沉舟一起回來,而是隨著小馬早早回了家,囫圇吃過晚飯,他就上了書房。
看著眼前一疊資料,紀眠心說上次這么努力還是在上次。
他從中學時就成績一般,明明已經努力,但總是考不到好成績,高中時,嬸嬸怕他考不上大學,送他學了美術,努力三年,成功上岸后,本想報個師范,出來去培訓班當老師,但嬸嬸勸他想想,雖然家庭條件一般,但還有他爸媽的遺產,于是隨著興趣報了攝影。
誰成想,砸那么多錢,剛上兩天班,人直接穿書了
差點把他虧死。
紀眠垂著眼睫,看了看窗戶外的月亮,也不知道他嬸和他叔想不想他,家里那條大黃狗沒了他的騷擾是不是開心了點,他書桌上的小黃書貌似還沒收
紀眠忽然一拍腦殼
他手機里那么多見不得人的東西那么多奇奇怪怪的搜索記錄那么多珍藏的“學習資料”
紀眠“”
蒜了,死了蒜了。
每一位現代穿書者,都會面臨這一難題。
紀眠絕望地想,最好就是他和“紀眠”互換靈魂了,避免一場跨越時空的社死
腳趾摳了會兒拖鞋,紀眠終于進入了學習狀態。
他看了眼表,8點30,好,今天就背誦到“管理”這一章,別管之前有沒有社死,明天背不出來就真社死了
半小時后。
厲沉舟披著一身寒意到家。
已是深秋,風吹在臉龐,有股刺人的涼。
張伯迎上來幫他掛衣服,視線在客廳掃了一圈,他隨意地問“夫人呢”
張伯拍了拍大衣上落下的灰塵,“夫人吃過飯后,馬不停蹄地上書房了,我問他怎么這么著急,要不要再吃個小甜點,他就拿了一個,說要趕緊上樓背書。”
張伯笑了笑“也不知道背的什么,瞧著像是不趕趟了,急沖沖的。”
厲沉舟眼前似乎浮現出青年鼻尖微紅,匆忙焦急的模樣,像是慌了前爪的貓兒。
只是想想,便覺得有趣。
唇角微揚,他微垂睫毛,張伯瞧見他的臉色,知道他是心情不錯“要不您這就上去看看”
“不用。”厲沉舟沉吟,“先吃飯。”
晚飯過后。
橘色的暖燈掃在紀眠一半的臉頰,映得半邊臉蛋毛絨絨的,他垂著腦袋,睫毛烏黑纖長,背得生不如死,垂頭喪氣。
甚至產生了深深的質疑。
他一定要艸這個聰明努力人設嗎。
他要抗議,他要發瘋,他要撒潑打滾
他宣布,人人都有笨權
心中小人正拉拉著臉痛哭怒罵時。
“啪嗒。”
一聲極輕的腳步落入耳朵。
紀眠一整個復蘇大法,“biu”地支棱起來,把剛才咸魚癱的自己拉成苗紅根正,坐姿完美的有志青年。
班主任來了都要夸他是挺直背的好寶寶。
他正準備裝作無意間優美轉身,但剛一微微側臉,便被不知何時出現在身側的厲沉舟嚇得失聲尖叫。
“啊唔”
厲沉舟手疾眼快地捂住他的嘴巴。
紀眠“嗚嗚嗯嗯嗚嗚嗯”
誰家好人走路沒有聲音
厲沉舟漆黑的眸子望向他,確定紀眠已經看清,停頓數秒,松開手。
紀眠“嗝兒。”
“”厲沉舟眉心微皺,還未開口,紀眠單薄的身子就在他面前小幅度地一跳。
“嗝兒。”
又小幅度地一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