厲沉舟聲音淡淡,沉沉的,帶著點病后的低啞,卻莫名讓人覺得安心。
紀眠眨了眨眼,像是被溫水輕輕撫過,內心因為這些話而變得平靜,但又生出幾分莫名的情緒。
是什么意思呢是說其實換作是誰,厲沉舟都會去擋嗎
這可真是個奇怪的想法。
紀眠心里像是冒出許多小泡泡,莫名有些不開心,但又強行壓了下去,轉而問“那他們為什么要來鬧事安睡真的有問題嗎”
厲沉舟略微停頓“安睡沒有問題,他們來鬧事,應該是受了背后人的指使,我會讓江予謙繼續調查。”
紀眠放心地“哦”了一聲“那就好。”
他像是只貓崽,窩在厲沉舟懷里,暖烘烘的,累了半天,心情又大起大落,這會兒困得很,差點就睡著了,頭微微一晃,他迷茫地睜開眼睛,嘟囔著“是不是得洗漱了,你得洗漱完才能睡覺”
厲沉舟捏了捏他的臉“嗯,那你扶我去。”
紀眠戀戀不舍地爬起來,瞇了一會兒,全身都睡酥了,聞言點了點頭,說“我扶你去刷牙,洗臉的話,我給你洗。”
厲沉舟沒有意見,洗漱用品和換洗衣物江予謙已經及時送了過來,紀眠不知道腦震蕩是什么感覺,但從百度上搜,是特別暈,又疼又暈像是發了高燒。
他緊緊抱著厲沉舟的手臂,厲沉舟將近1米9的個子,又愛健身,不上手時不知道,一上手才發現這人竟然這么沉,紀眠努力讓他靠著,嘴里還念叨著“你是不是還自己使勁呢,沒關系,都靠我身上。”
厲沉舟忍俊不禁,
垂著眼,看著他頭頂圓圓的發旋,低聲說“全靠你身上,就把眠眠壓成扁扁了。”
紀眠一時耳背,反應了一會兒,抬頭,有點羞惱地瞪了厲沉舟一眼“你才是扁扁呢”
厲沉舟頓時皺眉,像是柔弱不堪“頭疼。”
紀眠囂張的氣焰頓時熄火,將人架著,自暴自棄地說“扁扁就扁扁吧你不要笑了,笑太多會頭疼的。”
厲沉舟在他看不見地方微微揚起唇角,順利進了洗手間,紀眠就在一邊看著他刷牙,提醒他不要低頭。
厲沉舟雖說看起來像沒事人一樣,但偶爾輕輕皺起的眉頭,也能窺出他只是習慣性地裝作無事,紀眠心里又開始變得酸脹,菇滋菇滋地冒著泡泡,眼眶紅的要命,厲沉舟余光見了,無奈似的輕輕嘆氣,單手捧著他的臉,很有耐心地問“眠眠是小貓嗎,眼窩好淺,怎么又要哭了”
紀眠扭過頭,有些不好意思,甕聲甕氣地說“沒有,我才沒有要哭呢。”
厲沉舟靜默片刻,卻沒有再說什么,刷完牙,洗漱完,被扶著回去,紀眠拿了塊小毛巾,打濕擰干,自告奮勇地給他擦臉。
溫熱的毛巾輕輕在皮膚上摩擦,紀眠擦得認真,自己洗臉都沒這么專注過,長睫低垂著,擦完以后,把自己都折騰出汗了,小臉紅撲撲,剛要去放毛巾,就被厲沉舟攥住手腕。
“誒”他不明就以地抬眸。
厲沉舟看著他“眠眠是不是之前也給別人擦過臉”
紀眠茫然了一瞬“沒有誒,你是第一個。”
他之前在家時就是老小,雖然是寄住,但和親人沒什么區別,別人都要照顧他的,哪里輪得到他照顧別人。
厲沉舟語氣平淡“這樣嗎”
紀眠反應過來了厲沉舟是不是在拐彎抹角地夸他擦臉的技術好呀
聰明如厲沉舟,夸人的技術竟也不怎么樣,紀眠卻莫名感覺忽然輕快了許多,心里壓著的石頭不翼而飛了,他矜持地抽回手“明天還給你擦哦。”
厲沉舟點頭,紀眠便心情愉快地跑回衛生間迅速給自己洗漱了一番。
這是病房,專門配了一個小一點的床作為陪護,紀眠當然不能任性到要和厲沉舟睡在一起,盡管他非常想,這一個星期他都是和厲沉舟睡在一起的,逐漸出現了“認人”現象。
躺在病床上,紀眠關了燈,稀薄的月光透過窗簾撒了進來,他睜大眼睛,望著天花板,即使知道厲沉舟就在離自己不到兩米的地方,但還是睡不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