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醒來,不知何時,北方的天,窗外又糊了厚厚的一層雪。
紀眠從一個暖烘烘的懷中醒來,天氣冷,即使開著暖氣也能感受到溫差的變化,還沒睜開眼,便習慣性地往熱源里拱了拱,把臉埋進去蹭了蹭,很留戀這一份溫暖。
緩了片刻,他才稍微清醒,纖長的睫毛抖了抖,迷茫的睜開眼,剛抬頭,便驚奇的發現,自己正像是只貓咪幼崽一般窩在厲沉舟懷里,腰上搭著厲沉舟結實修長的手臂,沉沉的,是一個十足的保護姿勢。
剛醒來,腦子還處于緩慢開機的狀態,紀眠一頭柔軟的黑發不安分的支棱著,烏黑的大眼睛閃過迷茫,他現在正處于厲沉舟鎖骨往下,胸膛那塊,往上一瞥,就是厲沉舟干凈利落的下頜線條,和凸起的喉結。
紀眠腦子發懵的看著這一幕,暖和的他不想起來,盯著看了數秒,厲沉舟也不像是要醒過來的樣子,出于一種莫名其妙的好奇,他悄悄的伸出手,輕輕的摸了摸厲沉舟的喉結。
嗯有些凸起,滑滑的,也沒什么特別嘛,跟自己的差不多
他一邊想,一邊興致闌珊的收回手,頭頂猝不及防的傳來一道懶沉的聲音“眠眠摸夠了”
紀眠嚇到呆了一瞬,很是心虛的摸了摸鼻尖,愣愣回答“你怎么醒了”
“剛醒。”厲沉舟長臂一攬,將他更緊的抱在懷中,長睫垂下,眼睛還是閉著的。
聞言,紀眠有點愧疚,忙問“是不是我把你吵醒了”
厲沉舟唇角輕輕牽了牽,頓了一會兒,才“嗯”了一聲。
“對不起”紀眠猶豫地回抱住他,很心虛的,“我剛才就是想摸摸看”
一陣低笑。
隨著胸腔的震動,傳到紀眠的耳朵,震的指尖都有些發麻,就聽厲沉舟心情很好的把下巴搭在他的頭頂,說“逗你的,我早就醒了,眠眠。”
一時間,紀眠又是無奈,又是羞惱,但想不到什么懲罰措施,只能拿額頭輕輕撞了撞厲沉舟修長的鎖骨,跟頭小牛犢一樣氣鼓鼓的說“我要去洗漱了。”
厲沉舟的聲音帶著點清晨剛醒來的啞,低低的“嗯”了聲,就放開他,兩個人一起下了床。
紀眠從旁邊的鐘表上一瞅,才發現現在已經8點半,按理說厲沉舟這個時間早該去上班,他剛才還以為自己今天醒的格外早呢。
他隨口道“你怎么今天沒去上班呀”
“今天上午不去。”
紀眠聞言一怔,厲沉舟不去,肯定有他的考慮,不再說什么,去了洗手間。
他們臥室的洗手間很大,一面嵌入墻體的鏡子能把他們兩個人都照進去,紀眠一手拿著水杯,一手咕嚕嚕的刷牙,厲沉舟單手撐在臺面,紀眠從鏡中看了看他們,有種非常奇妙的感覺。
這種感覺很溫馨,讓人內心平靜。
他停下來,雙眼彎彎,笑著問“你看我們兩個人嘴巴上的泡泡,像不像兩個白
胡子老爺爺”
說完,他把牙刷拿出來,學著老人的聲音咳嗽了兩聲,厲沉舟也停下了,目光沉靜地望著他,有種說不清的溫柔。
沒人說話,紀眠感覺有點尷尬,他說這話只是單純覺得像,沒別的意思,輕輕眨了眨眼,厲沉舟卻忽然抬手,點了點他的鼻尖,低聲說“是很像。”
“像是眠眠和我都老了。”
一種奇怪的感覺縈繞在心頭,好像他和厲沉舟真的一路相伴到老,紀眠默默沒說話,厲沉舟便道“今天我們出去一趟。”
紀眠有些意外,呼嚕嚕漱了口,把水吐出去“出去要做什么呢”
厲沉舟抽了毛巾來幫他擦嘴巴,紀眠乖乖仰著臉讓他擦,忍不住催促“是不是要買什么東西”
厲沉舟輕輕牽唇“是,要買些首飾。”
紀眠黑潤的眼睛轉了轉“要買給伯母嗎,伯母他們小年也不回來”
厲沉舟輕輕“嗯”了聲,自然地捏了捏他的臉“對,我們也不用去。”
“哦”紀眠想了想,很自然的問,“那就只有我們兩個人過呀。”
厲沉舟動作一頓,骨節分明的手指輕輕蹭了蹭他的鼻尖,唇角輕輕揚了揚“對,只有我們兩個。”
紀眠心里莫名有些癢,他盯著厲沉舟的那一小片睫毛,問“原來你上午不上班是因為這個。”
“是。”厲沉舟眉梢微微抬了抬,“但又不完全是。”
模棱兩可的話,吃過早飯,坐上車,紀眠也沒尋思明白。
開車的是小馬,因為下了雪,路面的雪還沒有來得及清理,車子行駛得有些緩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