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下著大雨的公路邊上,一輛轎車靜靜停在那。
深濃的夜色里,雨下的很大,綿密的雨幕連成一片,柏油路上激起不少水花,嘩嘩的一刻不停。這輛車就孤獨地沒在大雨里,車身被激烈而下的雨滴砸的砰砰響,在凌晨時分十分頗顯得寂寥。
公路寬闊,半天也沒路過一個車,更何談人影,這就顯得獨自停靠在路邊的那輛轎車愈發形單影只。
與車外大雨傾盆場景不同的是,車內氣氛卻十分靜謐。
駕駛座的位置上靜靜坐著個人影,青年身體前傾,趴伏在方向盤上,腦袋低垂抵著胳膊,黑色碎發散亂,由于臉深埋著的緣故看不清表情,但也能從他一動不動的姿勢里不難判斷出他應該是睡著了。
“唔”
倏地,寂靜的車里響起青年吃痛隱忍的聲音。
許昔流皺著眉緩緩起身,半闔著眼想揉揉脹痛的太陽穴,只是剛動沒兩下就被從小腿和胳膊肌肉處傳來的酸麻感激地身體猛地僵住,扭曲著臉嘶了幾聲,隔了好大一會兒才緩過來,茫然的動動身子。
“什么鬼啊”
未盡的話語被猛然吞沒,車窗外連綿的雨聲傳進耳朵里,連同眼睛里看到的景象一起,叫他登時愣在原地。
這是哪
他在車里
外面甚至還在下大雨
許昔流一個激靈回過神,連忙扭頭看看窗外,入目是被雨水模糊的車窗玻璃,根本看不清外頭風景,只有前邊雨刮器左右掃個不停的擋風玻璃,能叫他辨認出自己此時是停靠在一條空無一人的陌生公路邊上。
可他剛才不還在醫院嗎
他腦海里蹦出這個想法,下一秒就被緊跟著而來的記憶推翻了。
不對,他已經猝死了。
雖然他剛才還在醫院,對著電腦,可很快就因為參與醫研項目連續工作三天身體負荷不了,而在整理資料的時候眼前一黑不省人事了。
他清晰的記得那種呼吸不上來血液凝滯心臟艱難運作的感覺。
所以,絕對不是幻覺。
可既然已經猝死,又怎么會在這
難道這是去往天堂的路上
許昔流呆坐了幾秒,余光注意到腳下一點亮光,他跟著看過去,發現是一部不知何時掉在車位下面的手機。手機屏幕亮著,上面不遺余力的跳動著一通來電,可能是不小心按了靜音的緣故吧,來電沒有聲音,未接聽自動掛斷后又很快打過來,似乎是很急。
手機旁邊還有一個掉落的金邊眼鏡,許昔流一并撿起來,順手把眼鏡架回了鼻梁上,拿著那部顯示來電的手機,目光在屏幕上“鐘管家”三個字上停頓了片刻,劃開了接聽。
“喂。”
“許醫生”
對方的聲音有些蒼老,但人卻不顯弱勢中氣十足,大概是他許久沒接電話還有些氣急焦灼,一接通便急急的問過來“你到哪了這么久不接電話,先生的情況本來就不好,現在病情好像更嚴重了”
先生
誰啊
許昔流極輕緩的眨了下眼,有些懵逼的問“他怎么樣了”
“還能怎么樣,老樣子”對方有些恨鐵不成鋼,但更多的是焦心,“先生不肯吃藥,飯也不怎么吃,本來身體就不好了,今天秦家的人過來走了一遭,不知送了什么東西過來,刺激的先生就又發病了,再加上下了雨,更是雪上加霜”
電話里的人語速很快,即便說及此事略顯含糊,但許昔流仍舊在他絮絮叨叨的聲音中捕捉到了幾個關鍵詞。
秦家發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