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罹吩咐完那句后,又不可自抑地陷入了回憶。
他五歲時秦家發生了一場慘案,一直到現在,那件事在秦家都是諱莫如深的存在。他的親生父親在當時的車禍中當場死亡,目睹這一切的母親后面跟著瘋了,他那時候還小,剛好經歷過一場綁架案艱難逃出來,回到家就驚聞噩耗,根本不知道究竟發生什么,此后很長很長的一段時光,他都生活在其中的陰影之中。
秦老爺子一共就兩個兒子,大兒子他父親,小兒子就是他叔父。秦家古板又遵規守序,秦氏原先是他父親這個長子繼承的,后來大房死的死瘋的瘋,唯一的兒子又年紀尚小,后來的秦氏就被二房掌控,到了秦罹成年時,才被秦老爺子又交還到了秦罹這個長孫手里。
從既得利益來看,他父母死亡,他叔父最高興。
秦罹自始至終都懷疑他父母的慘案與秦章遠這個畜生有關。
只不過事情發生時已經是二十多年前了,那時候他才五歲,懵懵懂懂,根本察覺不到其下的深意。后來長大了有所懷疑,但是相關證據都湮滅在了過長的時間里,收集起來相當困難,就算有,也被秦章遠掩飾的一干二凈了,這也是他一直都沒有找到確切證據的原因。
然而......
秦罹皺著眉,越想心情越糟糕,細細密密的頭疼逐漸席卷上來,使得他眼神也發著狠。
房間里更黑了,天邊彩云逐漸被夜幕吞噬,像一只幽深大嘴,貪婪地吞吃著一切。
終于,在遠處天際最后一縷晚霞被吞沒,夜晚驟然降臨的時候,靜靜坐在幽暗房間的秦罹仿佛感知到了一種熟悉的血脈覺醒,伴隨著隱隱的頭疼,胸口越來越激蕩,情緒越來越激烈,最后無可抑制地發出了重重一聲冷笑!
呵!
都該死!
管他什么證據,秦章遠該死!
他扯著唇,扯出一絲譏諷至極的弧度,剛想說點什么抒發一下情緒,一轉眼就對上了桌邊放置著的東西。
尖尖耳,豆豆眼。
眼神相當智慧,賤兮兮的瞅過來,赫然是他點名丟進倉庫的狗頭鬧鐘。
兩雙眼睛對上,被那對睿智的黑豆豆眼一激,秦罹翻騰的熱血有一瞬的冷卻。
他定了定神看過去,發現鬧鐘上附著一張字條,鐘叔在上面留言:【許醫生說的還是有道理的,先生要按時吃藥,這個留著有用處。】
他一哽。
又是許昔流!
這只狡詐狐貍究竟使了什么妖法!
再仔細一看,書房里不止辦公桌上有這一只鬧鐘,書架上,沙發上,到處都有,粗略一數,足足五六個。
秦罹:“......”
他頭更疼了,閉眼揉了揉太陽穴。
轉身離開書房,決心眼不見為凈,然而到了臥室,離大老遠就看見床頭柜上立著一個圓滾滾的東西,經典黑白配色,二哈咧著個大嘴笑的傻氣沖天,智慧的光芒從鼻孔冒出。
秦罹覺得胸口更堵了。
這口氣堵的他晚上連晚飯都沒吃,悶在房間里。
許昔流晚上吃飯的時候,在飯桌上沒瞧見男人,還好奇的問了管家一嘴。
管家說:“先生晚間身體有點不舒服,還在房間里,沒有胃口,也不愿意吃。”
許昔流聽了第一反應是皺眉。
“不吃飯怎么行,就算身體難受,多多少少也得吃一點吧。”
“他還有胃病呢。”</p>